又被揪松了。想苍祝与他不欢而散就来此,便猜测道,“你们不会在说我的事吧。”
她重气一舒,萧青就知他猜准了。
苍婧把揪松的袖口又系了回去,“陛下跟我说,近来好些人都弹劾你。他让我劝劝你,不要做得太过。”
萧青想到了是为何事,这回换他烦了,“果然要当皇姐夫就是不容易,他还想拿你来治我。”
本带气的苍婧突然戏笑不已,她头一回听皇姐夫这个称谓。
她一笑难止,他伸手一牵,双眼无辜,“你笑什么?”
俊郎的面容无辜,可他的手不无辜。
苍婧抽手一拍萧青揉来揉去的手,“你确实要气死陛下了。这辈分压他,他不认的。”
握不住美人十指纤纤,萧青就委屈,“那你如此烦心,可是烦要不要帮陛下劝我。”
萧青自作可怜地垂了垂嘴角。
苍婧不喜欢他这么可怜,随即一提他的唇角,“我回绝他了。”
荡着心口的暖一下下的。
苍婧的指按在他嘴边,萧青的心跳又有些快,叫他又起了想靠近她的心思。
可万一她又说他做怪事呢?
萧青痴了半刻,赶紧收回了他的心思两两。他颇为紧张地拉下了她的手,一握又是难放,“难怪陛下又看我不顺眼。”
“我与陛下说,大平好些将军治军散漫,他们弹劾你,是因为你碍了他们的暗事。”苍婧知道那暗事是什么。可这些事在其他人眼里是小事,是军中以前最常见的事。
苍婧见惯朝中争斗阴谋。自从知了春花楼的事,她甚觉那些事比朝堂事更令人憎恶。
“我不懂打仗,可我觉得你是对的。若要有一支大军,必要军纪严明。这就和陛下肃清朝堂一样。不然大军和朝中那群乌烟瘴气的墙头草有什么区别?都是动动嘴皮子厉害,真遇上事,降得比谁都快,打得赢什么仗。”苍婧便是以此回绝了苍祝,她并不认为萧青是错。
可苍祝是怎么认为的?他觉得那些事很微小,不足挂齿,很多将军这么多年都视而不见,就算整顿也不必耗太多的精力,扰这么大的风声。还觉得苍婧不劝,是偏心萧青。
就如章子英所言,生了二心,不知妥协,那便会起纷争。
可苍婧不想妥协。倘若妥协,苍祝就觉得他认为的是对的。那不是大平永远无法改变?
在烦思中,她就见他目光柔柔呆呆,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是真的觉得他奇怪,“你看我的样子怎么如此痴傻。”
“我在想婧儿精通之事,到底有多少?”
她莞尔笑过,“无多少。是我相信你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
一些事,他未与她说过,她却能明白。
萧青便绷不住苦恼了,“这次去鲁越,行军就不顺畅,可陛下觉得那是我不随众人。”萧青苦笑了一下,他之苦恼,与帝王言尽,可帝王与他所思不同。。
“陛下所想是在于另一件事,不在于你。新政之下,一环扣一环,一支兵马是他立政的根本,他怕你这么搅,会坏大局。”苍婧解释道。
“做不好这件事,大局也成不了。将军领兵振士气固然重要,兵马自身更为重要。有的将军对一些事无所谓,但我认为立军根本在于军纪。那是一块安营的地桩,地桩稳了大军才稳,大局才稳。”
他说着,她的目光不曾离开他。
“他们觉得此事无所谓,是觉这些暗事微小,是因这些事涉及之人为奴为娼,更为微小。可大局往往就败在细微一处,我相信你做的事。”苍婧望着他未有动摇。
在充满弹劾的朝堂和默默行迹的军营中,她的声音成了世间唯一与他同道的。
“只有你信我。”
她依旧坚定地告诉他,“我信你,你更要相信你自己。”
萧青的眼眸顷刻凝冻,“陛下怕我闹出事,你不怕我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