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巧忘记了回答,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抖。
但她怎么都想不起来,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观点时,是在什么场景下由谁说出来的;记忆中蒙上的那层黑布隐隐掀开一角,但剩下的部分却像胶水黏上了一般顽固。
莫向晚好像误解了那头无言的意味,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个人观点,你可以反对。”
“不是说这个……别人说过类似的话吗?”
“什么?”莫向晚很疑惑。
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甄巧呼吸的幅度骤然增加,嗓音也开始颤抖:“这句话是你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吗?”
那头安静了许久。
甄巧一度以为莫向晚挂了电话,但并没有听到嘟嘟声。
“我曾在别的场景下说过,但这确实是我的个人想法。”莫向晚轻轻笑了两声,“大概这算‘思维的撞衫’吧。”
“这样。”
这世界那么多人,不同人有类似的观点本就很常见。刚才那观点这么具有哲学意味,可能是以前在那部文学著作中偶然看到过吧。
而且,记忆有时候会混淆看到过的和做过的,说不定那只是某部电影里的情节,无意中留在了大脑深处。
“怎么了?”
“没事,那待会儿见。”甄巧直接挂了电话。她知道他会去DHL寄信,知道他会坐上哪一班地铁,也知道他本会在哪里死去——什么都知道。
公寓的小房间里,一切如常。
甄巧倒还清晰记得上一次离开时的模样,床上散落两件衬衫,阳台晾了三件衣服,一盒色粉躺在笔记本电脑上面。
而今天,这些物件的位置一个不差。
她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
抬手看看表,17:45,差不多是时候了。
穿好衣服后,她直接拨通了刘宇钊的电话。刘宇钊接电话的速度也很快,甚至比莫向晚还快,就想已经准备好就等对方打过来一样。
甄巧问:“你在哪儿?”
“在路上,开车呢。”刘宇钊的语气随意又不那么随意。背景隐隐传来鸣笛声,确实是在公路的车水马龙之间。
“哪条路呀?”
“外成高架上呢,”刘宇钊貌似开始警觉了,“怎么了?”
甄巧心里咯噔一下。从路名来看,他正在去往市中心的路上,也完美契合了去世纪中心的路线。
“你现在是穿着那件NASA联名的黑色卫衣吗?”
电话那头惊呼了一声,刘宇钊紧张得舌头有些打结:“你怎么知道!你在旁边的车里吗?”
果然。
甄巧感到呼吸困难,却只能故作轻松道:“随便猜的,没想到猜对了。”
“那你真的是神算子了。”刘宇钊干笑两声。
“你去干什么?”
“我去……”刘宇钊足足噎住了五秒钟,“办点事。”
他说不出来,他不敢说出来。
甄巧更加确定了先前的猜测,于是说:“可以给我留半小时吗?有点事想跟你说。”
“很急吗?”
“很急。”
吱——碰!听筒那头传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急刹车,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车上。
“你没事吧?”甄巧吓坏了。
“没事没事,一条狗突然窜出来了。”刘宇钊大喘着气,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过于紧张,“在哪里见?”
“十五大道的那家Manner,我大概四十分钟到,拜托了。”甄巧故意放软了声音,以掩盖不自然的焦急。
“没问题,我这就过去。”
这个时间线上,甄巧同样研制出了甄氏豪华版防卫器,小小的,乍一眼看和普通钥匙扣别无二致。
临出门前,她将它揣在兜里,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