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娘儿们就把我弄成这样。陈最,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后悔过吗?”易良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陈最死死咬着后槽牙,听见“小娘们儿”这几个字,握紧的,颤抖的拳头毫不犹豫地张开,一巴掌朝易良的脸上打去,一点余劲儿都不留。
对,他们小时候就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到后来,易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看见易良和一群混混在一起扒掉温川的衣裳,仗着温川对他的信赖猥,亵温川,甚至把温川关在缸里,那个缸里盛放着许多腐烂的死老鼠。
他气不过,拿着一把刀试着吓唬他,救出温川。没想到他没躲,那把刀就在他脸上划出了一条肥肉翻起的血道。
易良此时慢慢转过脸来,嘴角渗着血,他笑起来,露出一嘴带着血的牙齿,看起来极其瘆人。然而他眼睛里的光渐渐熄灭,变得阴狠起来。他“呸”了声吐出一口血水,道:“行,陈最,我给过你机会的。”
他手一招,刚才对陈最出言不逊的壮汉和其他工人渐渐将他围了起来。
就像一片乌云游了过来,遮住了光。有人往死里踢了他肚子一脚,他觉得一阵窒息,想要回手的时候,紧接着又有人从后面重重地踹到了地上,他们人多势众,他根本没有回手的时间。喉咙的腥甜散发到整个口腔,他用尽力气撑着手从地面起来,然而迎接他的是密密麻麻的拳打脚踢。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痛到麻木。似乎天已经黑了又没黑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是或者还是死了。
“够了。”
是易良的声音,这一声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们似乎已经停止了殴打,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痛从四肢百骸散发开来。
陈最使劲睁开肿胀的眼睛,从睫毛上滑落的血滴似乎让他的整个世界都变得腥红。他看见易良趾高气昂地蹲了下来,冷冷地对他说:“你记住,这是我还给你的,要是下次你还是这个态度,那就不要怪我不留往日的情分了。”
说着,他手又是一挥:“大家伙,该干嘛干嘛去吧,今天把这最后一块地儿弄完,这片山就算结束了,明儿去另一座山。”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最伸出血红的双手抓住易良的脚腕。
易良一顿:“你还嫌打得不够?”
陈最艰难地往前挪了挪,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停下来易良,停下来。”
“不能再砍,不要再砍了,不管你有多恨我,可是林安也是你的家,你不要,不要毁了自己的家。”他磕磕绊绊说着,感觉到眼里流出的泪烫着他肿胀的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分清那是血还是泪。
易良似乎犹豫了几秒,但转瞬就又踢了陈最一脚,把他踢翻到一边儿,笑道:“不砍?不砍我们吃什么?你给我们发工资啊?”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宛如在泥地里垂死挣扎的泥鳅,特别兴奋单膝蹲下来,看着他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陈最,你知道么,看着你这样其实我特别解气。好像顶着脸上这条疤这么多年来的怨气一下就消了。可是我还是很想看你跪下来求我,如果你来求我我就可以考虑一下。”
陈最握着手的拳头抖着,强硬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整个身子像筛子一样颤抖,他缓慢向易良爬过去,直起身跪下,再一次抱上他的腿,易良的裤脚沾染着他的血和灰黑色的泥土。
陈最的声音是抖的:“易良,我求你好不好,停下来,别做了,停下来。”
然而易良脸色一变,似乎没想到清高如陈最真的有朝一日会向他下跪。他疯了一样仰天长笑:“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陈最也会有今天。”
可是陈最感觉到身体残存的微弱力量,都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随着他呼出来的气息游走了。他慢慢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易良的脸青得骇人,那道伤疤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