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烟斗,指挥身后的下人将赠给新人的见面礼放下:“贺词和礼物都送到了,我不多打扰,告辞。”
高烈冷汗涔涔地看着被抬进门的梨木大箱子,心想要是送礼的话,不如索性把母蛊送她得了。
她料想到这子蛊作妖时必定不会好受,但这也太折磨人了。
左知如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外,她就身子一歪,跌进游梦龙怀里,将刚泡了茶进来的鹿荭给吓了一跳。
“哎,结了婚也不兴一大清早就在这儿卖弄的啊。”这姑娘嚷嚷道。
“殿下。”游梦龙扶住高烈的肩膀,高烈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五指力道极大,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掰断一般。
鹿荭这才意识到不对,迅速将茶壶往桌上一放,抓起高烈的右腕一摸,很快就在手肘附近摸到一处凸起。
“子母蛊?怎么到了殿下身上?”
说完立刻就想到了什么,扯着高烈的胳膊叫了起来:“你为阿音引渡了?!你——”
游梦龙这下总算明白过来,昨夜高烈骗他喝的才不是什么壮阳滋补的药茶,而是诱使蛊虫现身的引子药。
而昨夜那个浓烈血腥的吻,亦不是什么爱欲的产物。
“殿下……为什么?”
十二年前,为什么替他挡那一刀,十二年后,又为什么替他受蛊虫噬心之苦?就算她说夫妻同甘共苦,可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替他受苦?
蛊虫发作了一阵,势头见衰,高烈的手指松了松,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别紧张,这玩意儿,只要等干掉宰相,还怕解不开?”
“……大厉皇长子,总不能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鹿荭突然红了一双眼,握着高烈的手,情真意切地说:“殿下,我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阿音做到这个地步,先前是我误会你了。虽然你是男人,不可能与阿音成为真正的连理,但对于只能女装示人的阿音来说,殿下确为良配!”
“什么只能以女装示人?”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是将军家的大公子沈聿霖。
高烈刚刚才觉得蛊虫的活动渐渐弱了下去,这会儿又感到头痛不已。她早该料到,以鹿荭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总有一天得出事。
她扶着脑袋,忍痛从游梦龙怀里站直,一脸恨恨地指着鹿荭道:“这家伙其实是个男人,但幼年时得天师指点,说他这辈子只能以女装示人,否则必将英年丧命!”
沈聿霖不敢置信地看向鹿荭,一副美梦破碎的表情。
鹿荭这回也知道自己差点捅了篓子,只好任高烈说过,连连点头,还对沈聿霖躬身稽首:“还请公子千万别教旁人知道。”
沈聿霖刚一对上她眼睛,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悻悻道:“你放心,我不是会乱说话的人。”
沈聿霖一身功夫少年英雄,但相比之下脑子就没那么灵活,性子豪迈,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这事儿竟就真被高烈给糊弄过去了。
“欸,殿下,我同你说,昨儿个送来的是母亲准备的礼物,今天这个是我准备的,你一定喜欢。”他亲自揣着一只长长扁扁的盒子,一脸自信地塞进高烈手里,“快打开看看呀。”
高烈眼下十分想回屋里在床上躺一会儿,但也只能站在这儿双腿打颤地把戏演完,她挤出一脸笑容,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柄墨鞘的长剑——在看到那个盒子的形状时高烈就猜到会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不想扫了幼时玩伴的兴,提起宝剑,将剑身从剑鞘中抽出一段,寒芒照脸,兴奋道:“这真是件稀罕玩意儿,你从哪得来的?”
“我娘不是马上要调去西北了吗,她前不久带我去那儿走了一趟,我在一处边境市场上淘到了这家伙。”
……
送走沈聿霖,还远没到可以歇息的时候。游梦龙让高烈回房,他一人应对,但高烈却道不能让宾客以为她不满这桩婚事,落下话柄,执意留在前厅招待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