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懂事。
算了,就这么让他黏着吧。
等回了宫里,向阿炽说及此事,定要遭一番嘲笑:大厉皇帝的亲女儿,竟要登楼找男人;登楼倒也罢了,竟什么也没做,吹了半宿的夜风。
但这又怎能怪到她的头上?
皇子高烈,年已十八。因得皇帝宠爱,至今尚未婚配。
谁会知道这在新年宫宴上被春官提及的一句话,背后还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高烈得皇帝宠爱不假,但其年及弱冠尚未婚配的真正原因却是——皇长子高烈,是一个女人。若是将皇子嫁人,这个秘密总会捂不住的。
其实事到如今,想对天下公布高烈的真实性别也并非不可为之事,但新帝登基尚才一年,朝中势力还未稳定,高烈本人和皇帝都不想多出事端,便继续瞒了下去。
可怜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至今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于是乎,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这座不周城中久负盛名的倌楼,还是承永皇帝亲自推荐给她的。
“早知道就不该信了母上的邪。”高烈侧着脑袋,面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局面,有些郁闷地想。
楼外长街人声骚动。
又是一丝夜风掠过,在高烈前额留下一缕冰凉的触感。像是被风触动了思绪,她蓦地低头看去。
张灯结彩的街道上,一个颀长人影正踏着石阶缓缓走来。许是注意到有人正看着她,她微抬起头,看向某个地方。
十八年来,高烈一直觉得世间只有她的母亲高拨云可称天人之姿,可眼下的女子比起天人不遑多让。
发似鸦羽,肤似白雪;眉如远山,目带秋波;唇瓣殷红,巧笑含媚。
是一张与这烟花之地相称的脸,却又奇异地带着出离凡尘的清冷与不屑。
高烈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个激灵,推开了倚在她身上的小倌,丢下一句“去去就来”便倏地消失在了厢房之中。
她匆匆下楼时,那女子刚好迈过临剑楼的门槛。二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站在阶上,一众锦簇花团自她身后一拥而上,环绕在女子身边,让她无法再近一步。
她咽了一口唾沫,眼睁睁地看着女子在群芳簇拥之下上了台阶,之后便恍恍惚惚地再也找不见,只留一缕冷冽的暗香萦绕鼻尖。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呜……呜呜……”
高烈怅然若失地回到厢房,便看见鱼吟正趴在窗边嘤嘤哭着,擦着红的眼尾与泛粉的眼眶相互映衬,勾勒出一股既妖艳又清纯的可怜来。
“你怎么哭了?”高烈走上前去,在他身旁盘坐下来。
小倌顺势扑到她的怀里,却极有分寸地没有将眼泪鼻涕蹭到她的衣襟上。
“鱼吟以为自己遭了小姐嫌弃。”
“没有的事。”高烈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结果将他眼尾的红蹭得到处都是,像是祭宴上春官用的面具。
“噗。”
“小姐笑什么?”
“我把你的脸弄花了。”高烈笑着说,“还是帮你弄干净吧。”
鱼吟止了眼泪:“若是能让小姐看得高兴,那便让它花着吧。”
听他这么说,高烈便停了手上的动作,身子一歪,躺了下来。小倌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失了束缚的衣料顿时散开。
她制住了小倌那双上下游走的手:“累了,我睡一会儿。”
夜风微凉,于是又补充道:“你抱着我。”
小倌顿了一下,乖乖收起了手,在高烈身后躺了下来,双手环住她的腰。
高烈想,这身子到底还是单薄了些。
高烈觉得自己似乎是打了个盹,也不知过了多久。扬起脑袋看了看房里点着的计时香,约摸过去了两刻钟。她动了动肩膀,默默起身。
“小姐是要走了,不留在楼中过夜吗?”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