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的啼哭声，将楚夕飘荡在半空中的灵魂重新拉回至身体，涣散的瞳孔再次凝聚亮光。

“果然如墨神医所料，是位小公子。”

“小主人长得像父亲。”

留在这里照顾楚夕的几个侍婢倒是没见过季明阳本人，不过他的画像就挂在书房最显眼的位子，她们对他的长相并不陌生。

听到她们几个的话，像是一种本能，楚夕止不住地流泪。

室内血腥气仍旧浓烈得刺鼻，她体质特殊，麻醉剂在她体内很快失去功效，墨凡缝合伤口时，她疼到意识模糊，分不清究竟疼在哪里，身体像是不断地在钉子板上来回滚过。

身下的床单被伤口喷涌而出的血浸泡成大红色，几位侍婢来来往往，端着一盆又一盆热水进来，又端着满盆血水出去，人人脸上愁云惨淡。

墨凡声音沉着冷静道：“圣使，您现在感觉如何？再坚持一会儿，属下马上就好。”

楚夕浑身无力，意识又开始涣散，她喃喃道：“阿彦，好冷。”

无人应答。

楚夕眼眶慢慢发热，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阿彦，我马上就要死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念念，连带着我那份一起。还有你别生我气……我好想再抱抱你……”

墨凡声音干涩道：“圣使别说傻话，不会死的，很快你就能见到季仙尊了。”

不知是谁将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放在她床头。

楚夕眼睫颤了颤，“笃笃笃”的木鱼声由远及近，清脆的声音又飘回到耳边。

她侧过头看去，包裹里的奶团子睡得香甜，轮廓，漂亮的唇形像极了他那温柔又清冷的父亲。

她想与墨凡道个谢，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口，眼眸疲倦地阖上，她彻底失去知觉。

屋子里燃着檀香，浓郁的香味还是没能掩盖满屋子刺鼻的血腥气。

楚夕悠悠转醒，梦醒，拥着他们母子的季明阳消失不见，她再次坠入刺骨的寒冷中。

似是心灵感应般，安睡在她身侧的肉团子也醒了过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发出咿咿呀呀的小奶音。

楚夕艰难地转身，翻身的动作扯到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痛得她霎时出了一身冷汗，她咬着唇缓了口气，伸手去触碰身边玉雪可爱的婴儿。

长得确实像父亲，不过眉眼却是像极了她。

她伸手去碰他的小手，手指被他牢牢攥在手中，小团子睡眼蓬松看着她，嘬着小嘴巴喔喔啊啊……

她看得心都要化了，不顾伤口的疼痛挪动身体更加靠近小肉团子，额头几乎贴着他，“小念念是饿了吗？”

小家伙听到楚夕说话，似乎有些激动，眼睛陡然睁得亮亮的，两条小肉腿蹬来蹬去，“呜哇……哇哇哇……哇啊啊……”

楚夕欢喜地笑了起来，可又为难起来，小家伙身体软得不像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抱他吃奶，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没有奶水都是一回事。

她苦着脸道：“娘亲太笨了，不知道该怎么喂你，娘亲这就喊外面的姨姨过来，好不好？”

坐在外间小憩的墨凡听到里面的轻微动静，立刻走了进来。

“圣使，您醒了！现在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楚夕对他露出安抚的笑，“还好，伤口基本上算是愈合了，这次还要多谢你。”

墨凡长舒了口气，紧绷的弦突然放松下来，一瞬间仿佛失去全身力气，他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属下也可放心了。”

墨凡走至床边，楚夕配合地伸出手臂任他检查身体。

她眼神始终不离孩子，轻声问墨凡：“他是饿了吗？”

墨凡检查过她的身体后，脸上笑意加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