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小黄门眼睛飞快地瞟了不远处的另一辆显得略有寒酸的马车。 大将军比起大司马来,那真是小气太多了,一钱都不舍得赏。 目光都不愿意在大将军的马车上多停留一下,小黄门又对着冯大司马哈着腰,陪着笑: “大司马喝了酒,路上慢些走,散散酒气,醒醒酒意。” “多谢提醒,内侍请回吧。” “那小人就不打扰大司马了。” 小黄门带着人往回走,不经意间回了一下头,就看到大将军的下人,正向着准备登车的大司马说着什么。 然后大司马放弃登上自己的车,向着大将军的车走去。 “见过蒋公。” 被下人扶着上车来的冯大司马,吐出一口浓浓的酒气,有些无力地靠在车厢上,对着蒋琬苦笑: “酒后乏力,失礼至极,还望蒋公见谅。” 蒋琬裹着一件已经稍有些褪色的羽绒服,坐在对面,两人中间,还有一个小火炉,里面烧的是无烟精炭。 这无烟精炭,应该是宫里赏赐的。 红红的炭红,把车厢烘得颇是暖和。 “冒昧请大司马过来,老夫才是失礼。” 蒋琬说了一句,然后又捂住嘴咳嗽了几下。 冯大司马伸手,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一半,让外面新鲜空气进来,一边提醒道: “蒋公,这精炭看着是无烟,实则只不过是烟少,特别是在车里这狭小之地,更应该注意,也免得中了炭毒。” 说着,又看了一下车内,略有感叹道: “蒋公真应该换一换好点的车子了,这车内外皆是寒酸如此。” “知道的,敬仰蒋公的为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汉贫困如斯,连大将军都只能坐这样的马车。” 蒋琬指着冯大司马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拒绝道: “这个车就挺好的,不须换了。” 然后微微仰起头,脸上出现些许唏嘘: “现在能坐上马车,已经很好了。犹记得在蜀地时,何来什么马车啊?全是牛车,有的还是鹿车。” “谁能想到,”蒋琬脸上的唏嘘换成了笑容,“有朝一日吾等还能坐着马车在长安城大街上随意往来。” 说到这里,蒋琬认真地对冯大司马说道:“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大司马啊。” “哎,蒋公,你这是何话?”冯大司马酒都被吓醒了一半,连忙摆手,“这是陛下与大汉忠义之士的一起努力的结果,如何能说是谢我?” “哈哈哈!”蒋琬大笑起来,“老夫是说,今日你特意在宫中大殿里为老夫挡酒,我要多谢你。” 冯大司马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软软地靠到车厢上: “原来蒋公是在戏笑于我,吓我一大跳。” “蒋公这两年来身体不佳,连侍医都说了要少饮酒,我为后进,替蒋公挡酒,那是应当的。” 大司马大将军,同录尚书事,又是众臣之首。 在大朝会这等盛宴上,若是两人一个少饮,一个不饮,那就未免太过扫兴了。 为了不让大伙扫兴,冯大司马自然是要站出来。 总不能让蒋琬拖着病体去拼酒吧? “我这身体啊,是越来越不行了。” 蒋琬有些感慨,“去年冬日,又病了一场,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蒋公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身体,总会好起来的” 冯大司马说着,心里觉得有些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