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每只靴子仿佛重了有数斤,不说舒不舒服,就是走在路上,每一步都觉得靴底要跟地面粘在一起,提脚都要用力,行路极为不便。 “对岸的魏贼有什么动静?” 冯都护看到并没有甩掉靴子上的那层厚泥,干脆蹲下去,拿起一片薄薄的石头,开始就着水铲掉那些泥。 “昨日末将派出的斥侯,看到有魏贼似乎有援军已至。” 孟琰对冯都护这副不拘小节的模样,倒是没有觉得是故意对自己无礼。 早年他与冯都护在越巂共事,深知此人“巧言令色”之名,不是虚有其名。 若是他对你客客气气,那才是不把你当成自己人。 就如北伐陇右那次,那时说得多好听,一脸地感谢自己帮忙寻找什么毒草制作毒汁。 哪知一转身,就领军偷偷向汉中而去,等自己反应过来,人家都快到锦城了! 唉,算了,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冯都护不管正在有些胡思乱想的孟琰,他把靴子上的厚泥铲干净,再次把脚伸到水里冲干净。 嗯,干净了,脚上觉得舒服了,心里也觉得舒服了。 然后冯都护这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些许轻松的笑容: “哦?这么说来,对面魏贼的反应,倒是挺快的,守将是谁,查出来了吗?” 靴子进了水,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作响,但总比之前感觉好多了。 孟琰跟在后面,连忙回答道: “还不能确定,不过末将看城头的大旗,似乎是换上了一个‘毌’字,莫不成是魏贼的荆州守将毌丘俭?” “毌丘俭啊?”冯都护语气顿了一顿,脸上有些古怪,“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怪不得了。” 孟琰闻言,顿时就有些惊奇: “没想到中都护还认识此人?” “认倒是不认识,仅曾闻其名。” 虽然此时的毌丘俭还不算出名,但三国历史上最大叛乱——淮南三叛——这等大事冯都护还是有些印象的。 淮南三叛中,一叛中的王凌不战而降,三叛中的诸葛诞一直被围城。 唯有二叛的毌丘俭能领军北上,逼得司马师调动了魏国的大半兵力前来围剿。 同时此战也成就了文钦之子文鸯的勇将之名。 “能入中都护之耳者,莫不成此人当真有过人之处?” 冯都护澹然一笑: “就算他有过人之处又如何?难道还能挡天下汹汹之势?” 言毕,转头吩咐道:“来人,牵马过来。” “孟将军,且陪我前去观察对岸如何?” “末将岂敢不从命?” 安营扎寨这种事情,用不着冯都护亲自看着,句扶还是能信得过的。 在亲卫的护卫下,冯都护与孟琰骑马来到丹水西岸,遥看对岸的草桥关。 此时原本架于两岸边上的木桥,早已被魏军拆除,就连桥桩都被焚毁。 再加上丹水涨水,水面比平日要宽阔许多。 咆孝的水流,从西面的群山里冲出,在这里向南拐了一个近九十度的弯,直冲向南边的群山。 然后又被南边的群山所阻,再次折而向东,形成了一个凹口。 而草桥关,正好坐落在凹口里面,卡住关中与南阳的咽喉。 看着冯都护驻马水边,久久不语,孟琰主动开口道: “中都护,依末将看来,草桥关虽不如武关险要,但也算是易守难攻。” “再加上吾等对此地水流不熟悉,想要渡水,还须要小心为上,多加筹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