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迫,不得不出走塞外耳。” 徐邈听到这个话,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 胡人入关也好,汉人出塞也罢,原因有很多,与人仇杀只是其中的一种,在北地多是常见。 他把韩医工请到厅堂入座,拂了拂下巴蓄着的胡须。“吾有一言,欲与先生说,又怕唐突了先生。” 韩医工目光一闪:“小人不过操持贱业之辈,明公乃是身居高位之人,有话请尽管吩咐就是。” 徐邈摆了摆手:“不然。先生对郝将军有救命之恩,言行举止皆是不俗,想来定是有能之辈,故某这才以礼相待。” 说到这里,他看向韩医工:“如今四海沸腾,国运多艰,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显其能,以求显达。” “先生既说祖上有名声,如今被迫与胡人为伍,何不就此留下,以图再兴家族?” 韩医工眼中闪过亮光,然后又迅速黯淡了下去:“小人不过一愚夫,行贱业之事,安敢轻言再兴家族之事?” 徐邈正色道,“孟子曾有云: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革举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上述诸贤,显达之前,或从贱业,或役于下人,然一朝得志,但尽施所能。” “吾虽不才,但观先生言举,知先生定是久读经书之辈,如今虽屈身于胡夷之中,仍言汉话,着汉服。” “由此可知,先生定是仍难忘中国。某忝为一州刺史,若是先生有意,愿举先生出仕。” 以徐邈的身份,能把话说到这一份上,已经算是很诚恳了。 韩医工却是神色不变,他看向徐邈,问道:“敢问明公之志?” “自然是替天子平灭不臣,安定天下。”徐邈说道,长叹一声,“然蜀虏猖獗,吴寇奸猾,实是天下之祸乱之源!” 韩医工听到这话,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讥笑,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神色已经变得肃然。 “既然明公志在安天下,那陇右一役,蜀人占据四郡,断绝凉州与关中联系,却不知明公可有何对策?” 徐邈悚然一惊,他看到韩医工殊是不同于平常人,所以这才试探一番。 此时听到他一语破道凉州目前最大的危机,当下更加确定了此人见识不凡:“此正是吾所日夜忧虑者,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韩医工推辞道:“此乃天下大势,吾不过一愚夫,安敢轻而言之?” “不然。先生方才提起凉州之势,想必心中定是有所计较,邈恳请先生细言之。” 徐邈拱了拱手,神色肃然,举止正式,正是向人问道的样子。 看到徐邈这模样,心知推辞不过,于是提出要求。 “明公欲让我试言之亦可,只是左右不得在旁,且吾事先要与明公说好,不管小人所言,是否能入明公之耳,皆不得迁怒于小人。” 听到韩医工所言,徐邈连忙应下,并且屏退左右。 “请先生试言之。” 徐邈正襟危坐,神情庄重地问道。 “凉州中隔蜀人,与关中断绝。明公所面对如今的情况,所能做者,不过有三。” “一者,是倒戈卸甲,礼降蜀人……” 话刚说到这里,徐邈脸色就变了,他气色勃发,半立其身,正要说话。 只见韩医工手一抬,“明公且先安坐,容某先把话说完。” 徐邈想起自己乃是向对方问道,当下又不得不强行坐下。 “想那蜀人,不过据一州之地,若是明公举一州而降之,则有倍蜀国疆土之功,明公定不失封侯之位。” 徐邈截口道:“某深受天子所重,岂能背主求荣?” 韩医工听到这话,淡然一笑,也不反驳,只顾自说下去。 “二者,明公可举凉州之力抗蜀人,以求复通关中。然如今关中十数万精兵,犹不敢轻动向西。明公目前手中的凉州兵力,向东而击,能败蜀人乎?” 徐邈默不能答。 这是他最想做的,同时也是难以做到的。 蜀虏谋北已久,一朝得志,岂会轻易把陇右让出来? 韩医工看向徐邈,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只听得他加重了语气:“故在某看来,明公最稳妥的做法,便是据凉州而自守。” 徐邈猛然睁大了眼睛。 韩医工迎着徐邈的目光,继续说道:“凉州不受关东待见由来已久,凉州士吏早对关东生疏离之心。” “特别是这数十年来,越来越多的凉州志士,若非不得已,不愿东过潼关而任仕,唯愿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