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兴奋而涨红脸的仲旗,又见他拿宝贝似的把那幅画妥帖收好,心中不免产生一些疑惑:这人该不会是喜欢柳芝那女人吧? 现在的知青,为了能够得到回城的指标,常常抛弃在农村的配偶,光是宁水大队就有好几个,虽说柳芝性格挺暴躁,嘴上也不饶人,可她刚经历过丧夫之痛,若是日后再被仲旗抛下,免不了会受到打击......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何修远还是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等等,你的画再给我看看,我觉得有一些问题。” 一听到有问题,仲旗迅速展开画卷。 “你的构图紧密有序,整体协调。但是你看这里,行笔可以更果断一些,此处似乎加留白更好一些,显得整个画面太满了。” 仲旗原本是抱着驳斥何修远不懂的心态等待他的点评的,哪知越听越觉得何修远很有道理,顺着他的思路还发现了自己几笔技法上的失误,仲旗十分感激,“谢谢你啊何知青!我受益匪浅!你是以前学过画吗?” 何修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谦虚道,“只是我的一点个人看法,仅供参考。” 他假意问,“你不是说要去送给柳芝嘛?赶紧去吧,等会儿又上工了。” 仲旗挠挠头,不好意思道,“画得不好,还是等下次吧。” 于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每每柳芝问仲旗买画,都被仲旗婉拒,“最近没画出很好的画来,等下次吧。” 知道真相的柳芝恨不得踹何修远几脚。 社员大会在晚上召开,队上的民兵边走边敲着锣,在每家每户门前大喊,“开会了,抓紧时间去晒谷场集合!” 晒谷场是大队上为数不多的水泥地,一般有什么重大会议都在这里召开,赵国梁举着个大喇叭站在最前面。 “同志们,两件事情跟大家说一下。第一件,咱们大队被公社领导表扬了……鼓掌!” 台下哗啦啦地响起掌声,一旁的杨兰跟边上的妇女说,“你瞧他这高兴的样!被表扬了我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啊!” “可不是嘛!累死累活一天了,大晚上的还要拉人来开会,折腾!” “就是啊!我家里还一大堆的活没做完呢!”杨兰气呼呼的。 赵国梁又说,“第二件事是这样的,杨兰同志一家向组织提出了申请,因为儿子要结婚,家里的房子实在住不了,想把原先捐给队上的牛棚要回去给儿媳柳芝住。经过队里的讨论,我们同意了。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说是有意见,其实私底下赵国梁几个早就找了村里的刺头沟通到位,民意征询环节就是走个过场。 人群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赵国梁满意地点头,与柳芝对视一眼,露出个笑容。 刚刚还跟杨兰一起抱怨的妇女愣了愣,打了杨兰的手臂,“明明说的你家的事你还抱怨,你可真行啊!” 杨兰哪里知道这事这么快就能提上日程,心里非常高兴,但表面还是装作很冷淡的样子,“我真不知道,再说了,那房子是给柳芝住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芝原来那房间不就腾出来了,怎么跟你没关系。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妇人毫不留情,翻了个白眼不再和杨兰说话。 赵国梁刚想说,“那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大家各回各家吧。” “那”字刚说出口,人群中响起一道女声,是宁水大队的另一个寡妇,杨小洁。 杨洁的情况与柳芝有些不同,她就是被知青抛弃的人之一,知青刚走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一边生下孩子一边等着丈夫回来接她,哪知道等到孩子都五岁了,那知青依旧是毫无音讯。也因此收了些刺激,讲话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有意见!” 杨小洁站出来,“当初我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