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为胜,惩治宫官(2 / 4)

,发饰无华,按理,国主之母,大平太后应居于长寿宫,坐镇后宫事宜。然有太皇太后长寿,她便让宫于章丽楚,只伏于陋室般的丰月宫,以示谦卑之心。苍祝初登位,太后跪拜于长寿宫前,叩首道,“妾身李温,门清之志,懒理宫闱,有皇后理后宫之政,太皇太后定音,则为长治。”

凭此一叩,她久居深宫,不理世事,也算过得淡然闲适。偏是今日风声紧,直叫深宫之人出来一闻。

李温缓缓走来,抚上苍婧的秀发,微微笑道,“人变了好啊,成事在人么。”她的手掌抚过发间,看似温柔慈爱,渐渐的,那唇角的笑成了寒冽,风将宁静悉数吹散,李温宛若见到了什么最不想见的人。

苍婧也习以为常,倔强昂首,双目冷冽,“就怕人作孽。”

李温的手一凝,悬在苍婧的耳旁,二人便只剩极冷的相视,哪里有什么母女情分。只见勃然之色张裂在李温眼中,手便那么一甩,响彻的巴掌打在苍婧的脸上。李温一愣,收了手,面色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听说你这丫头把奶娘都杀了。她可是喂养你,抚养你的奶娘,你都下得去手。”

苍婧嘴角划过一个苦笑,狠狠道,“她该死。”

李温微微抬头,侧眼一撇,苍婧低眉躲闪,难得露出几分软弱。

“她服侍哀家多年,从未有过闪失,你杀她是不满哀家。看你这诚惶诚恐,想必她死前颇为怨恨,对你说了什么吧。”

苍婧冷漠道, “为何母后觉得她会对我说什么?”

李温顿了半饷,空笑而过, “好在是哀家的人,你杀了也就罢了。不过萧如丝这丫头是你的人,如今犯了罪,殃及池鱼,你好自为之。”

素色曲衣缓缓踏出,红木流转鲜活,李温转身离去,身后也早是不屑,唯有痛辣还存在苍婧的脸颊。好自为之,好自为之……李温总告诫她,要好自为之。她出嫁的时候,她妹妹出嫁的时候,她都是这般叮嘱。似乎她们只是为了这样忍着,候着。结果呢,三人终是不幸。

苍婧也已看透,这丰月宫里住的不是她的母后,只是太后罢了。这宫中的女人,多半是为了家族而活,苍婧的皇祖母是,苍婧的母亲更是。一个为了兴复家族辉煌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安于清闲。她为了让李家有永远不败的威严,在夺嫡的腥风血雨中获得胜利。她的女儿是她谋划的棋子,就连她的儿子,大平的帝王,都是棋子。

夜,死寂而幽冷,这座皇城因为一个杂役而失了声音,孙伟一案,呈望侯一案,萧如丝一案,水愈发混浊而交织,却都指向了一人——冯千娇。

赵瑜的怨气叫她致死都不肯放过冯千娇,也给了萧如丝一搏的机会。苍婧晃着银簪,这根银簪玲珑夺目,在灯火通明的凤栖宫自然会叫人发直了眼,记起前尘往事。

都说他不记得她了,都说那晚在府里喊的是千娇。可他为何将进恭给冯千娇的簪子送给了她?为何他会在她的生辰,踏向冷宫?如今一个罪孽未清的杂役,竟又住进了往日的宫殿,受侍医照料。

他在骗世人,还是在骗自己呢?

看这圣泉宫灯火通明,苍祝定是无眠了。

这座宫里有万千女子,有人从这里飞上枝头,有人在这里独守一生。墙上点点华石铺成的色彩是女子最好的梦,她们生在这里,也败在这里。

萧如丝被推入深宫最为冰冷的监狱中,她僵了的手好像依然残存着赵瑜临死前的怒吼。一道发紫的印子横在萧如丝的掌心,那是蜡烛的烫印。在苍祝为她心软之后,这道印子成了她无辜的证明。

萧如丝告诉苍祝,这是赵瑜给她烫伤的,赵瑜发了疯一般,说皇后给她灌下毒后,还要她来杀她。

那一瞬,苍祝听到皇后的尊称,目中仿佛再无她。

这是萧如丝对他说的第一个谎言,赵瑜是萧如丝杀的,是她杀的第一个人。萧如丝用红绸勒死了她,赵瑜死得痛苦极了。萧如丝眼中唯一的波澜,是诧异赵瑜竟早早服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