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音,清软柔和的声线满是戏谑。
在走廊上背书的同学因兰绵这句话纷纷回过头对肖漾投来八卦的眼色,直到后者面色不虞地瞥向他们,大家这才悻然收回目光。
肖漾抽回眼,看她柳眉下那双杏眸有不掩的挑衅,只拿舌头顶了下腮帮,不气反笑:“变态是吧。”
他一手扯住领口的拉链,指节鼓动,哗得拉下一截,锋利喉结下方的锁骨瞬间跃进兰绵的视野,他刚从泳池里出来,紧致肌肤上似乎还浸润水汽,凝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
兰绵的脸刹时涨红,急急拿手捂住眼睛:“你不怕被别人看到啊?”
“我怕什么,又不难看。你都说我是变态了。”
兰绵见他又欲往下拽,连声道:“我还给你!我还给你!”
她拿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桌底下扒拉出肖漾的校服短袖,也不管文具散了一地,只冲出来把衣服塞进他的怀里,一只手还虚挡在眼睛前:“快点去穿上。”
肖漾不慌不忙系上拉链,勾过短袖甩到肩上,编排她:“是你不让我穿。”
“真不要脸。”兰绵说。
一战告捷,肖漾志得意满,打道回府。
兰绵不甘心地绕回教室,却见肖漾的室友在她课桌下那一地的狼藉里翻来翻去:“……季周?”
季周吓了一跳:“靠!你这么在这?”
“会不会因为这是我的座位。”
“啊,哦,对。”季周扶着椅子站起来,“我路过,看你这有点乱,帮忙理理。”
话还没讲清楚,这人就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
第二天是周五,晚放学不久,九班的人都走光了。
偌大的教室剩兰绵一个人。
椅背斜挂着书包,桌面乱七八糟堆着卷子。
“你怎么这么能磨蹭?”
肖漾从前门晃进来,拉开她前桌的椅子坐下,双臂交叠往椅背上搭,耷眼看她:“不是说四点半么?”
兰绵头也不抬,盯着书上的定窑白瓷:“我把这一节背了就收拾。”
肖漾转过身趴在桌上,了无生趣地闭眼等她。
兰绵问他历史背到哪儿了。
肖漾阖着眼,含糊敷衍她:“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那个是语文。”兰绵无语,索性收了书开始整理。
她动静不小,搅得肖漾坐不住。他回身,见她什么都往书包里塞,又说:“明天就回来了,你搬什么家?”
兰绵心说也是,挑挑拣拣地往外拿了几本,再让肖漾关了教室里的灯,和他一齐走出门去。
绕过教学楼前的那棵大樟树,下台阶,学校门口就有自行车。
新源一中坐落在城西半山,从校门口到大路车行道有一条长长的沥青路。
这回儿太阳半挂,余晖斜斜地打在路上,两人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穿过光束。
兰绵拿从前的称呼叫住他:“漾漾。”
延迟一秒,肖漾模糊地应了声。
“是你叫季周……把你们班数学课代表给我的信拿走了吧?”
“什么?”肖漾朝前骑,不巧撞上沥青路和车行道相接的那个超长红灯,不得已停下,“他给你什么了?”
兰绵在他身侧停下:“就是……信啊。”
肖漾斜眼看向她:“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写信?”
兰绵支吾了一会儿,还是跟他说:“筱玉说他写了几封情书给我。”
“怎样,你喜欢他?”
“什么啊,我就是想看一看,单纯好奇,不行?”
“有什么好好奇的。”肖漾大言不惭,话里掩不住的鄙夷,语速比平时快上一倍,“高中生就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更何况,都要5G社会了,哪个孙子还弄情书这么老土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