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途中,盛皖皖一直走在冯山野伞下,她捏了一路的衣角,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问她为什么失约?为什么明知他不在家还要去?为什么要蓄意接近阮于卓?或者问她为什么一看到他就走?
怎么问都行,问什么都行?她想要一个爆发点,哪怕两个人站着吵一架。
“想啊。”冯山野目视前方回应她。
盛皖皖期待着,可冯山野脸上却没有半点郁气,他都那么狼狈了,可眼底却连一丝委屈都没有。
远处是被充溢水汽模糊掉的青山,冯山野停在一处鼓楼旁边,有点无可奈何地说,“可是吧,我还没想好以哪种身份。”
朋友?同学?还有其他的?又有什么不同。
盛皖皖猜不透,不出声,冯山野只好继续引导她,“你就不好奇我今天做了什么?”
“不是去养老院?”盛皖皖无精打采地应着。
冯山野掏出手机给她看视频,语气里不免有些得意,“我修了八张桌子,二十四个板凳,还帮他们做了几个拄拐。”
盛皖皖视频看得专注,回过神才意识到冯山野是在朝自己“讨赏”。
她心里突然越过一种奇怪的滋味,迅速把手机还给他,然后不褒不贬地说,“你怎么会学这些?这段视频也是你剪的?”
冯山野嘴角好像一直翘着,不急不缓地说,“想知道?可这话我只说一次。你确定你要听?”
“一次?”盛皖皖疑惑。
冯山野望着她笃定地点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嗯,一辈子只告诉一个人。”
盛皖皖立刻偏开头,不去看他,“那你还是以后说给别人吧。”
气氛下沉了一点点,冯山野不乐意说话,盛皖皖有些招架不住。
她犹豫了好几次,欲言又止,快到学校的时候,冯山野突然说,“其实你不用觉得为难,不想说就不说。”
盛皖皖停住脚步,冯山野就站在她面前,雨已经小了很多,但他还是稳稳地撑着伞,转过身面对着她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不管你想做什么,认准了就行。只不过一定要搞清楚,自己能不能担得住后果。”
盛皖皖诧异地仰头,望着冯山野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如果我担不住呢?”半晌,盛晚晚听到她自言自语似的说。
冯山野笑了一下,撑着伞微弯下腰,他平视着她,几乎要看进她的心底,“担不住,你就不做么?”
“想好了就别犹豫,天塌不下来,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会有个高的先顶着。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凡事总有办法。你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先打退堂鼓了?”
盛皖皖对冯山野的鼓励很不理解,“你就不怕我做坏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冯山野看了眼浅灰色的天空,没入土地的雨声几不可闻。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磨完工的萌系木雕,翻转着看了几眼,慢慢塞进盛皖皖的手心,“真要到了那一步,我就是那个推你最后一把的恶人。”
冯山野轻声笑道,“所以,别让我输。”
盛皖皖低头看手里的木雕,做的不算特别精致,但握在手里很踏实的,有淡淡的香气。
“为什么要相信我?”盛皖皖问。
因为我也怕独行,所以希望你有人作伴。
冯山野避开盛皖皖的视线,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沉默中,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榕城一中,侧前方就是图书馆楼下的小花园。
此时雨已停,难得晚霞灿烂。
盛皖皖攥紧公主木雕,已经分不清上面的温度到底是冯山野的,还是自己的,她听到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从胸口到手指,仿佛木雕都要活过来。
“其实我来——”盛皖皖开口的一瞬间,旁边匆忙跑过来的女生惊呼出声,她隔着伞望过去,伞外叶馨染那张目瞪口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