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叙(2 / 2)

继后 华泱 1317 字 2023-06-06

臣纲,夫为妻纲,不可令父母的舐犊之情凌驾于伦理纲常之上”,皇帝这才应允,此事传入朝中,朝臣皆赞皇后与德阳公主贤明大义。

此事哪怕闻于街陌巷尾,也可被视为一桩美谈,但皇后和德阳公主绝不会平白无故做件只博美名的事。“她要德阳长居江南,首为借公主陪嫁掌管江南赋税,次为令她远离京中纷争,最次才是博个美名,或者下我脸面。”宁国公主已彻底从生产中恢复过来,此刻她着鹅黄上衫并湖绿间裙,青春娇美,抬眸凝睇间顾盼神飞,“你都明白,却找不到人同你说,所以装不明白。”

她随安定公主来探望宁国公主,提及德阳公主出京的事,安定公主懵懂,只跟着明面上的官样文章称赞,而宁国见她沉默不语,知晓她必然知晓其中关节,是故留下她说话。“臣女并不需要找人说道。”薛明琬道,她并不觉得知晓先机是一件多值得显摆的事,缄口不言有利,多言则容易惹祸上身,“公主愿意信我,是因我机缘巧合救了公主,可旁人只觉是我胡言乱语。”

“是。”宁国了然道,信手朝香炉中洒了一把香料,“早慧的孩童并不少见,早慧而知克制者便不像孩童,倒通透若老者。”

她前生活了六十四岁,确实可称是老朽,只是再世为人,平日做女童打扮、女童言行,自然心境也年轻许多,若不是宁国公主这一提,她也忘了她曾真活过一个甲子有余的光景。“我还年轻,有几十年光景可活,不做老者。”薛明琬轻轻别过头,宁国不由一笑,点了点她额头,“若能长驻青春年华,谁愿意做老者?但聪明太过,活着岂不是毫无乐趣,殊不知慧极必伤。”

“慧极必伤,是因情深不寿。”她顿了顿,一瞬间似乎连面容的稚气都退了几分,“我不会为情爱所惑。”

你还不到十岁,懂什么情爱?宁国觉得薛明琬是纸上谈兵,不喜那些咏情爱的诗词,便连带着连情爱也不喜,可见她如此认真,终究还是没有直言:“不欲为情爱所惑,难怪你只求白头偕老,不求琴瑟和鸣。”她又端起一盏香茗,叹道,“往后的事也说不清楚,罢了,不留你了,你今日难得出宫,不若索性回家一趟罢,顺便去你表哥处拿一幅明月芙蓉图,是前番振趾落在他那里的。”

薛明琬答允,便借公主府车驾去了虞观府邸,因虞观入京是做景王伴读,故早年常居宫中,待景王十四立府后才置了府邸,因他是独居,故府邸不过二进,于他身份并不相称。薛明琬在门口报了名号,不多时便要家仆出来,道大公子正在府中,她直接进去便是。

此时乃暮冬之际,寒意仍料峭,先前在宁国公主府中因炭火足,她并未着过厚的衣物,现下陡一下车,立刻便觉得有扑面寒意,虞观已出了内室,身侧似还跟了一人,见她衣衫穿得单薄,登即招手道:“六表妹快进来,别冻着了。”

薛明琬答允一声,当即提裙欲入室中,还未等她进去,却见虞观转身道:“正好阿叙也来了,你们还未见过,先问候一声罢。”

薛明琬脚步一下顿住,如遭雷击,却不自觉缓缓自足底望向虞观身侧的少年,见他衣着厚重,身形却高挑,氅衣微扬,似一只欲飞的孤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