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院子里的人全被控制住了,总有二三十个人的样子。 孟绍原捧着一壶茶,拿着茶盏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办茶壶茶盏放好,从地上搬起一张椅子坐下,倒了一盏茶:“谁是黄道会的?” 没人接口说话。 “我再问一遍,谁是黄道会的?” 还是没人说话。 孟绍原喝了口茶:“就是没人承认了?那就一律按照黄道会的算。来人!” “等等,等等。” 一个精瘦的汉子赶紧举手:“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天马堂’的,我们堂主是汤谦祥。” “为什么不早说?” 孟绍原态度还算和蔼:“带出去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放了。就说我孟绍原只和黄道会的过不去,上海的各帮各派各堂口,帮着黄道会的,就是我的敌人。帮着我的,将来总有机会见面。可他要是在那瞎编,给我把他的满口牙一颗颗的敲了下来!”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又有几个人陆续站出来声明自己和黄道会没有任何关系。 孟绍原一样没有为难他们,核实了他们的身份后也就放他们走了。 甘宁跟孟绍原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一直都在学习孟绍原的做事手段。 今天,孟主任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孤立黄道会。 毕竟,常玉清是青帮“通”字辈的。 就目前的上海来说,他的这个辈分是很吃得住的。 孟绍原正在向青帮的各个堂口传递出一个明确的消息: 军统准备开始重点打击黄道会了,不想沾上一身腥气的,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 起码,目前军统对这些堂口还是比较客气的。 又有一个人也申明自己不是黄道会的,可问他是哪个堂口的,这人嗫嚅了半天:“我……我……” “说,吞吞吐吐的,别在这里糊弄。” 这个人一咬牙:“我是镜湖老太爷家的。” 镜湖老太爷? 哪个镜湖老太爷? 边上立刻有人低声提醒:“张仁奎张镜湖。” 是他啊! 孟绍原恍然大悟。 一把大镰刀杀出自己赫赫威名,打下大好江山,前江苏第七十六混成旅旅长兼通海镇守使,陆军上将,同时又是青帮大佬的镜湖老太爷张仁奎! 这个张仁奎的一生可不平凡。 一方面,他慷慨仗义,虽然集一方军政大权于一身,却从不忌讳自己的帮会身份,此一做派让东南一带上至军政要员、工商名流,下至地痞流氓,无不寻求门路,想拜在他门下。等到江湖声势四海皆知之时,张仁奎随之又换一套做派,他隐身风云之中,略去“镇守使”的名号,只以青帮“镜湖老太爷”的名号颁令行事。 因为神龙见首不见尾,以至于许多江湖中人只知青帮“镜湖老太爷”神通广大,却不知“镜湖太爷”与通海镇守使实为一人。 1924年,直皖因争夺江浙爆发大战,年近六十的张仁奎审时度势,再提镰刀,助直系齐燮元进攻皖系卢永祥。 此战不到一个月,皖系卢永祥即败北逃亡日本,将十里洋场上海滩拱手让给了直系,这意味着“镜湖老太爷”的江湖势力已水淹了沪上江湖。 张仁奎六十大寿,前往祝贺的军界、政界、商界、帮会等知名人物达八百多人,就连当时的委员长本人也派人专程送上了一副亲笔撰写的寿联: “军界宿星,帮会元魁”。据说随同这副寿联一同送来的还有委员长的拜师帖。 风云漫山亦显峰,这种姿态,这种荣光亦是后来的杜月笙孜孜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