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笑了笑,缓缓道:“虽然我不能体会你的感受,但我大致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不过我不是那个主宰一切的上位者,更不会伤她的心,你的顾虑是多余的。”
叶开问:“什么意思?”
“或许在你看来我和她之间的主动权在我,所以她是弱势方,被我保护被我左右,但其实真正充当着保护者重建我内心的人,一直是她,是我离不开她。你不必担心,我或许不懂表达,但一定不会辜负她。”
江流醒过来,脸边有羊吃草,见她动弹也不躲开,反而去嚼嚼她头发。
“哎哎哎…”江流歪着脖子坐起身,和羊抢头发,“松口,松口!再不松口今晚就吃你!”
羊这种动物,长得纯良可爱,脑子却不大灵光,和江流拉扯了一阵,大约觉得不大脆爽可口,这才走开。
江流气鼓鼓四下环视,红雪和师兄都不见了,愈发气愤,爬起身,将两手放在唇边做小喇叭,“臭师兄!红雪!你们两个在那儿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听见?还站在下风口,也太严谨了吧!”
她一面说一面朝他们跑过去,打打闹闹想要探听他们的秘密,三个人变作三个活泼的剪影,远处就是天高云淡,水草丰茂的边城美景。
其实最开始叶开想要去往边城万马堂的初衷并不洒脱,即便是他这样的浪子,也有许多心事绊住他的脚步,最难放下的就是他亲生父亲的死因,不过现在早就不再使他为难了,他要去万马堂也只是为了让这段旅程有一个结束。
于傅红雪而言更是如此,他被身世所困,囚困在一个名为边城的地方,可分明从他降生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或许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能真正的走出这里。
江流捧着摘的野花跟在二人身后,百无聊赖地问:“师兄,要是你的杀父仇人还好好活着,你心里也不会有那么一丁点杀他报仇的心思吗?”
叶开揪一朵小花衔在嘴里,“我看上去很像那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杀我爹,我杀他,他的子孙后代再来追杀我,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的也是,这样多累,一辈子都不能为自己而活,总是提心吊胆的。”江流忽然眨眨眼跑到二人身前,倒退着一边走一边说,“如果那万马堂堂主还活着,那他没准就活在被报仇的阴影里,整天担心被仇家寻仇。我看你们也别自报家门了,他要是活着,就让他一辈子小心翼翼地活着吧。”
叶开耸耸肩,“这倒没什么所谓,横竖他是死是活都不能左右我来万马堂的目的。”
傅红雪一直默默听着,这会儿发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叶开微微一笑,“本来是想调查白天羽的死因,结果半路就知道得差不多了,那些想要至他于死地的人,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理由,我要是丁白云我也很难不恨他。”
“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就当旅游。那你呢?”
“观光。”
江流忍着不笑,看他俩谁嘴更硬。
抵达万马堂已是傍晚,天际一片橙黄,远处丧尸呜呜嗷嗷,围着偌大的万马堂转悠。
说那么半天,都是白说,万马堂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虽然也在意料之内,但真的看到这个场景还是多少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的。
他们三人找了片高地,打探万马堂内的情况,可惜一眼望去没有半点人烟,丧尸分布得非常均匀,不像还有生还者躲在暗处的样子。
不过可以看出万马堂之前还是很威风的,而且也并非半点人事儿不干。
起码从表面来看,在万马堂沦陷以前,他们曾开门让牧民进去避难,还为此筹集了许多物资,都堆在东南角演武的空地,物资还没有用完,可见万马堂的沦陷极有可能就毫无征兆的发生在某个夜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嗯…我们进去看看?”江流挠挠手背提出建议,“没准还能见到万马堂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