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梦要耍流氓，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但是见了面了呢，如鲠在喉，剑指命害。

简直是拿着钝刀割他肉，一片一片往下刮。

柳小梦是瘦了，眼里没光，上上下下都蒙了一层阴霾，强打起的嘴角无论怎么往上撇，都止不住的流出颓败黯然的调调。没化妆，唇色难看，鼻头红红的，眼皮还肿兮兮。

可怜。

可恨。

当然不是柳小梦可恨，是他可恨。

太可恨了，太渣了。他从未觉的自己是个这么差劲的男人，被冉冠林打击的时候都没这么觉得过。

“好。”他朝柳小梦贴过去，轻轻拉起她的手，格外轻，连握的动作都不敢做。他有多喜欢柳小梦呢，就是这么喜欢，连触碰都怕用力过了，把人给捏疼了。这是看得见的，但他有多爱柳小梦呢，看不见。

冉铭满是茧的手掌贴在柳小梦的手背上，久违的触感，让她觉得灵魂里又注入了一丝丝安心，有了那么点点勇气。

“我好想你呀。”柳小梦说着话，却没看冉铭，盯着前面的小路，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冉铭喉咙动了动，却说不出来，轻轻捏了捏柳小梦的手掌。

“对不起，那天的事。”柳小梦边说，边照着路边的石头子踢过去。

“我做的不对。”她又温吞的重复了一遍。

“你吃晚饭了吗？”她转过头，偷偷瞟了一眼冉铭，只看到了抿成一条线的嘴角，就连忙收回了眼。

“我都吃过了，吃了碗炒饭，味道还挺好的。”柳小梦声音不大，气势远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说话的速度也比往常慢的多，有气无力的。不过她有说话的欲望，讲得慢，但一直断断续续的在说：“下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和我妈在新区那边看房子，想把现在这套公寓卖了，添钱买套住宅。当时正在听置业顾问讲，就没接你电话，想着回来再给你回个过去，结果你过来了。”

“你要是还没吃晚饭，那边新开了一家面馆，看起来还可以。”柳小梦这次偷偷瞟到冉铭的鼻尖。

冉铭还是没吭声，牵她的手掌捏得她有点痛。

“我好想你呀。”柳小梦喘了口气，停下脚步，和冉铭面对面站着。

她仰起头，努力睁大了眼睛，缓缓伸手去摸冉铭的脸颊，又轻声道：“真的好想你。”

她说的时候，眼眶就红了，泪水很快就溢满了眼球，顺着眼角往下滑。

灰青的嘴唇忽然就颤抖起来，胸腔抽动了两下，嘴巴一抿，抽回手转过头整个人往下蹲去，捂住脸就哭起来。

冉铭连忙跟着蹲下去，但他人高腿长，蹲起来不方便，还是比柳小梦高那么一截，想要把柳小梦曲卷的身体扶起来，难度有点大。只好跪在街沿上去抱她。

“小梦，小梦。别哭了好不好。”柳小梦干什么都好，就是千万别哭。他没有哄人不哭的经验呀，唯一的几次经验，还都TM是柳小梦身上来的。

“我错了，你别哭了。”他伸手想把柳小梦的头抬起来，手指探进对方的脸颊，全是泪水，哭得乌泱泱的，可真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

“别哭了好不好，小梦，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面馆，再叫碗炒饭，你再吃点，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柳小梦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激动，她也不想哭，不想蹲在路边傻哭，可是她忍不住，她一想到这几天冉铭没联系她，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瞻前顾后焦虑万分的惨状眼泪就跟水枪一样往外飚。

“乖乖，我求你了，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老子就拳头这么大点小心脏，都给你了，你还要把它哭碎呀？”

“别哭了，别哭了，肝脏也不行了。”

“你再哭，我也跟着哭了。”

“不要哭了，给我亲一下好不好。小梦乖乖。”

“我膝盖都要跪麻了，你蹲得腿不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