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川忍俊不禁地笑了。
这个笑不是嘲笑,而是完全没将“不识字”这事同许清徽联系起来的那种因真相有点荒谬而忍俊不禁。
“这事,我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总之,还得劳烦沈公子帮忙了。”许清徽很尴尬,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好。”沈怀川温声应下。
许清徽简单给沈怀川介绍了她刚发现的寨子里水稻的种植情况。一是水稻品种有待改良;二是种植位置,非常零散,主要为山间平地或凹地,不利于统一灌溉或排水,且土壤养分差异也很大。
尤其是引水渠挖得多且混乱,这些平时用来引水灌溉的通渠在此时引入了更多水,导致排水速度赶不上进水速度,水稻大面积进水被淹。
二人讨论后,建议主要集中于选良种种植,山间平整土地,建立统一排水渠,旱时可灌溉,而水份过多而涝时,统一排水。
沈怀川有些惊奇,似是没有想到许清徽还会这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关于改良山间水稻的种植办法,竟意外地默契。
确定内容后,沈怀川沾墨、提笔落字,动作行云流水。笔划引带牵丝,笔势流畅,纸上留下的字洒脱挺秀,却又内藏筋骨,尾笔暗藏锋芒。
许清徽惊讶地发现,虽然纸上的字与她前世所认识的汉字完全不同,但她居然能看懂,就像有人在她脑子里安了一个资料包,被触发时就会激发相应技能。怎会如此,许清徽暂时还想不明白。
“沈公子的字有大家风范。”许清徽赞叹,应该是从小就开始练书法了,才能写得出这样一手好字。
“可惜的是,这字虽看似潇洒,转折处却显沉滞,似落笔之人心头压了重石,使得笔尖也被压得沉重了起来。”
沈怀川挑眉,看向许清徽。
“许姑娘的话,倒不像不识字之人能说得出的。”
沈怀川觉得她确实很奇怪,无论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还是她奇异的着装与言语,亦或者是现在的言行,都很奇怪。
只是,同他何干,明日过后,只是陌路人而已。
无需因她费神。
窗外突然起了狂风,灌进屋内,帘子被卷起,四下摆动。烛火被吹得四下倒伏,将要熄灭。
沈怀川起身为烛火盖上罩子,许清徽则连忙护住桌上的纸,使之不至于被风吹走。
只片刻,窗外雨就哗地下了下来。
许是白天太热,晚上这场雨下得又急又猛,劈里啪啦地砸在了窗沿上。
沈怀川顶着急雨关上了窗户,身上淋了不少雨水。但风雨被隔绝在了窗户之外,屋内成为了一方安稳的小天地。
许清徽见状,迅速收拾了一下纸张,将用不着了的用具拿出去还给了江婶儿,回来时拎上了一壶热水。
沈怀川已换了外袍准备休息,却被许清徽喊住。
许清徽用热水冲了一包感冒药,拿给了沈怀川。
“这是药,治疗风寒的。”许清徽知道他的伤还没好,今夜又淋到了雨,伤别加重了才好。
沈怀川倒是有些诧异许清徽的举动,但没表露。
“不必,谢过许姑娘了。”
他身上的伤他心中有数,也许是昨天用的药效果很好,加上他身体的底子很好,除了左臂需要养,其他的伤他觉得至少已恢复了六成。况且从小到大他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比这严重的都多了去了,这点伤养些时日就好了。对于这种程度的伤,他并没有用药的习惯。
“哎?不喝药病怎么好啊。”许清徽皱眉,转念一想,他莫不是担心这有毒。
于是许清徽当着沈怀川的面喝了一口。
“你看,没毒。”
沈怀川:“.......”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多谢,不过确实不用。”沈怀川瞥了一眼天青色瓷杯里褐色的药水,满脸都写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