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应该是因为洪涝,物资较为紧缺,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珍惜。
饭后众人一同去外面的公共浴室洗漱,许清徽待人少了才独自前去。郑问渠以为她是因为太小,不好意思与众人一同。许清徽哭笑不得,也没有辩解。在郑问渠看来这却是默认了,取笑了她一番后也没有强求。好在龙栖县县衙的浴室虽然是公共的,却仍旧被隔开成一个个独立的小隔间,方便许多。
洗漱完毕,许清徽收拾好东西,睡前将床铺旁的木桶拎出去,倒干净里面的水后再拿了回来,以免夜晚睡着后桶里的水满了溢出来。然后劳累了一天的许清徽终于躺在了床铺上。
屋内的烛火早已被吹熄,只有窗户里透出一点微光。窗外的雨仍旧在哗啦啦地下着,龙栖县上方的天空像破了一个堵不上的窟窿,雨水不要命似地向下倾泄。
在窗外嘈杂雨声的掩盖下,屋顶漏下的水珠砸在木桶里发出的噼啪声反而显得微不可闻,那些声音与屋内人的鼾声、磨牙声、翻身声夹杂在一起,构成了许清徽对龙栖县夜晚的初印象。在那些声音里,许清徽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清徽及屋内其他人突然被一阵突兀且剧烈的破门声惊醒。
“工部治水吏何在,速速随我前来!”
恰好一个惊雷劈下,映出破开门后、站立在门框旁的那人魁梧的轮廓,像暗夜中夺人性命的鬼神。
“吞龙江又决堤了!”
许清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床上爬起来的,只记得门前那人喊醒他们后,屋子里就爆发出一阵慌乱的嘈杂声音。
屋子里没人想起来去点蜡烛,只有从门窗透出的光亮与时不时亮起的一道道闪电将屋内照得透亮。
她摸黑换好衣服,刚下床铺就踩到了一滩水。
是黑暗与慌乱之中,有人路过时将水桶踢翻了,水淌了一地。
她的鞋子也泡在了水里,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在黑暗中摸到自己的鞋穿好,随手摸进一些东西揣进怀里,就从屋内摸黑来到门口走了出去。
人集合得差不多了,许清徽寻找着郑问渠与王洽。郑问渠个子较高,在人群中比较显眼,很容易就看见了,她凑了过去和他俩站在了一起,郑问渠回头看见了她,似松了口气:
“我方才正在寻你呢。”王洽也冲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后就听见刚刚喊起他们的那个魁梧大汉让他们每个人赶紧去库房拿蓑衣,然后就领着他们一行人摸黑出了县衙。
一路上许清徽他们也碰到了其他从县衙中出入的人,凌晨的县衙门口此时却灯火通明,各拨人都行色匆匆、进进出出。他们都是在这个暴雨夜被紧急调动,前去救灾的。
外面仍旧暴雨如柱。
许清徽本想同郑问渠他们讲话,但雨声太大、听不清身边人在说什么,除非靠吼,所以没办法一行人只能被迫沉默地跟着领头人赶路,在路上碰到的其他队伍的人中穿行。
许清徽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路前行,鞋子早已湿透,这下倒好,不用为先前被踢翻的桶打湿了鞋子而忧虑了,这下子鞋子直接全湿了个透。雨势过大,又夹杂着狂风,身上的蓑衣防雨效果并不是特别好,雨从缝隙往衣服里钻,脸上也全是淋的雨水。
约莫在雨中行进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是在一个半山腰上。虽然隔着嘈杂的雨声,许清徽仍旧隐约听见了洪水的咆哮声,她猜测这里应该离吞龙江决堤的地方很近了。
那个魁梧男子引着他们进了山间的的一座阁楼,进去后雨声瞬间小了很多,许清徽感觉自己的耳朵得到了拯救。魁梧男子嘱咐他们在此稍候,他去找人。
许清徽稍稍打量了一下阁楼内的陈设,只见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办公的地方,一张木制桌台上还放置着资料。
没一会魁梧男子就随同两个人一起回来了,他们解下身上的蓑衣,许清徽这才认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他们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