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高,至少够上百人吃月余了。
“既然要送粮,为何不走水路?”
许清徽有些疑惑,平溪县与龙栖县之间,明明水路更加便捷。
“说是因为合适的船恰好都已被使用,或者是坏了,没有合适的空船了。”王洽接话。
但听到王洽的回答,许清徽的心思却沉了下来。
这么巧?
她虽没去过龙栖县,但从其他人的谈论中,也知道了两地至少相隔上百公里。若是坐船,两天一夜便能从平溪县到达龙栖县;但若是驾着负重的马车赶路,怎么也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他们这么多人一路上要吃饭,近日连日下雨也会导致损耗。更重要的是,这么长的队伍走在路上,过于显眼。
这些粮食虽然不算少,但对龙栖县真正的灾情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可是若是对路途中的流民或贼寇而言,却是令人眼热的香馍馍了。一旦遇上什么意外耽搁,或者被贼寇打劫,这批粮食能不能顺利到达龙栖县都很难说。
用马车运送这批粮食,除了一路上被更多人知道有这么一批粮食从平溪县到达了龙栖县以外,许清徽实在想不到这个举措还有什么优点。
是了!许清徽突然福至心灵,听闻此事,一般人比如像郑问渠这般心思天真的,都只会感慨平溪县知县仁义,并不会多做他想。
如果派人从陆路押送这批粮食的人,能保证走陆路一定没问题,那么,他就不仅帮助了龙栖县、龙栖县欠下一个恩情,还能收获世人之间的好名声。至于若是路上有流民乞食遭到拒绝,恶名也只会是龙栖县的。
许清徽突然心底发寒,她和王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疑。看来方才她所猜测的内容,王洽也想到了。
许清徽定了定神,希望是她自己想多了。
前往龙栖县的路上,比许清徽想象中顺利,没有遭遇贼寇,虽有几次遇流民乞食,但都被呵退了。但流民的境遇,也是远远超乎想象的惨烈。
郑问渠本因为见那些流民可怜,想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们,却被许清徽和王洽制止了。在这种情形下,若没有救下所有流民的实力,就一个都不要救。否则,救助了一个,这一消息就会在流民中一传十、十传百,一旦所有流民蜂拥而至,他们车队危矣。
越往南行,触目所见的灾情也就越发严重,原本兴奋的郑问渠都难得地沉默了下来,许清徽好几次瞧见他眼眶发红,偷偷抹泪。
许清徽的心中也不好受。看着大量良田被毁,百姓流离失所,当真正置身于这个环境之中,许清徽才清晰地感受到何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心中想发挥自身所学、改变眼前惨状的念头也愈发强烈和明确。
“若是冯知县还在,定不至于此!”
郑问渠狠狠地放下马车侧窗的帘子,不忍再看,痛惜地感慨了一句。
冯知县?许清徽想起,先前她也听其他人提起过这位知县。
“这个冯知县,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许清徽问道。
“是龙栖县前一任知县大人。龙栖县十三年前,也发生过一次非常严重的水患。”
郑问渠思索了片刻,开始了回忆。
那时郑问渠刚满十二岁,数月阴雨不绝,一日他父亲匆匆出门,数月未归。从母亲口中郑问渠得知,父亲同族中数位叔伯,一同前往龙栖县救灾去了。龙栖县境内的吞龙江因水量过大决堤,万余人受灾,一时饿殍遍野,灾情严重。
后来,龙栖县来了一位新的知县大人,那位知县名为冯信成,是当时的新科举子。他放弃了在京城做官的大好机会,回了家乡,他本就是龙栖县人。冯知县甚至推去了当时朝廷授予的清川知府一职,只愿回到龙栖县做一名小小的县令。
冯知县刚上任,就立即推行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治水措施。在他的带领下,吞龙江河堤得以修补,河道被疏浚;冯知县还捐出了自己的俸禄,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