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喊了cut,故事暂停。
“热死了!”孙琴大喊。
我从对周容的回忆中抽离。赶紧撑着伞跑上前去给孙琴遮阳,一手拿着吸管杯给她补水。
她坐到椅子上,拿着小风扇在吹。
导演走过来,说可以先去房车里休息一下。“今天天暗的太快了,原本那场男女主对峙的戏要改天白天拍了。晚一点天黑的时候,我们先拍公主被独自抛下,走进湖中的戏。”
孙琴应下,我拖着她的服装后摆,送她上车。
我收拾收拾,摆了些食物。她刚坐上柔软的沙发,就让我下去。
“行了,你先下去吧。”
我麻利的走下车,刚关上车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她甜美的声音:“曜哥,我是琴琴呀~”
我皱眉,离开了。
我坐在棚子下喝水乘凉,看着眼前的沙丘和逐渐下坠的太阳。
手机突然有新消息提示,我点开看,是许久未联络的关悠。
“怎么样呢,出来吃饭!”
我给她拍了张沙漠夕阳图,发给她。
她发了三个大拇指。“顶呱呱!”
我问她下班了?她说是啊。
“羡慕吗?及时下班的感觉。”
我说这是自然。“早知道当初也报金融了,进银行做行政。”
“那我不也是从柜员熬起得,还有之前做信贷那么忙你也不是没瞧见。”
她批评我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那至少还有能及时下班的职务,你看我们干互联网的,干到哪个层级都停不下。”我说。
“你怎么不说工资是我两倍呢!”她抗议。
我竟无言以对。
“哦对了,你知道周容学长回国了吗?就在A城。要不要什么时候我们几个组个局,约个饭聚一聚?”她突然说。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
“周容学长真是低调的有点离谱了。上学的时候就听说他出国,社交软件也不更新,一直都不知道他是啥情况。这次还是我看俊哥朋友圈合照瞄到的。”
说着她发给我那张照片,看样子是在大排档,桌上摆着一堆啤酒瓶子和好几个菜、烧烤。应该是他和俊哥私下聚会。
俊哥自拍,占了很大一篇幅,隔着桌子的是周容。他一手撑在白色塑料椅扶手上,一手拿着筷子撑在盘子上,笑着看镜头。
俊哥那一头卷毛还是没变,当初刚进学生会,我们新人热烈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俊哥那一头卷毛到底是天生的还是烫的。破冰会上经过求证,确实是天生的。
“天知道我有多想拉直!”他慷慨地扒开自己的陈年伤疤,告诉我们因为这头卷发以前上学没少被学校罚过。“每次都是拉直完没到半个月又卷回去了。”
“所以人生,很多事情不要强求”——破冰会上他指着自己一头卷发,告诫我们。
这句话很有道理,只是我那时候没听进去。
一阵大风吹过,棚子被吹得咯吱咯吱响,黄沙漫天,我打了个喷嚏,心烦意乱,关了那张照片退回聊天框。
“哦,回国了啊。”我说。“都润出去了怎么还回来。”
关悠说是啊。“不该去大湾区做人上人吗。”
“也可能大湾区容不下他的爱国心。”我胡诌。
“那说不定不是回来定居的。。。嘻嘻改天我找俊哥好好打探一番。”
她说。“快啊啥时候回来,等你呢。”
“一个多月呢,你想玩就自己去呗。”我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那好吧。。。”
导演向我招手,我走过去。“有事,改天聊。”就挂了电话。
导演让我把孙琴叫去补个妆。“憔悴一点,头发乱一些。情感基调就是,悲戚、萧瑟、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