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悬之眼位于鲛族宫殿最深处，才一靠近，冲击力极大的水浪就朝两个非鲛人扑来，封惟风下意识遮住文疏雪。莫岭长老抬手一挡，水浪勉强被阻挡下来。

“来者何人？”

一道苍老的女声从海柱后方传来，声音如同沙砾般硌人。

“莫岭拜见族长。”莫岭长老连忙道。

紧接着，海柱之后的鲛人缓缓游了出来，映入文疏雪眼帘的是一条貌美无比的鲛人，银白色的波浪卷发，瞳孔是海色，身后鱼尾深蓝色的鳞片熠熠生辉。

好漂亮。她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莫岭，你怎能私自带外族进鲛族宫殿？”鲛人族长声音沙哑，与她的年轻容颜全然相反。

“启禀族长，此行去拍卖会，我确实见到了有鲛珠拍卖，可是那个鲛珠是赝品，多亏身旁二位年轻人才得以识破。”

话音将落，族长海色瞳孔骤然放大，满脸焦急之色:“你说什么！那鲛珠是假的？”

“是啊，我们恐怕是中了那盗贼的诡计！”

“可是波悬之眼近日愈发难以压制，再不寻回鲛珠，我怕它迟早会冲破封印，祸害南海啊。”

两个鲛人均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应对。

半晌过去，文疏雪慢悠悠举起手:“族长大人，你能否让我查看一下鲛珠丢失的地方？”

“你一个人类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

“哎呀族长姐姐，你若实在不放心，可以亲自跟着我们，保证不干坏事。”封惟风插嘴道。

鲛人族长眼神轻飘飘瞥他们几眼，无所谓道:“想看就去看吧，我还要加固封印没有功夫陪你们，莫岭长老，务必看好他们两个。”

“是——”

“瞭海台每日午时才可开启，你们可以先去藻宁殿休整片刻。”鲛人族长补充说，“不要惊动旁人。”

距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

去往藻宁殿的路上，一个银发蓝尾的鲛人不小心撞到了文疏雪身上，她手里捧的海藻年糕沾了文疏雪一身。

“哎呀！”

文疏雪雪白的衣裳当即一片惨绿。

她抬眼瞧去，吓一跳，这小鲛人与族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抱……抱歉……”小鲛人怯生生的。

“无妨。”文疏雪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我带你去换一身衣裳吧。”

“不必了。”封惟风替她回绝，“我们有换洗的衣物。”

小鲛人脸色一僵，垂下银白的眼睫，颤着声音:“那好吧……”

等到小鲛人走后，文疏雪狠狠剜封惟风一眼，语气不满:“你怎么那么凶，在别人地盘你还这么嚣张？”

“我说大小姐诶，我方才看得真真的，她就是故意往你身上撞的，此鲛人绝对有猫腻。我哪儿放心让你跟她走？”

文疏雪将信将疑，带着疑惑看向莫岭长老。

莫岭长老会意解释说:“这是族长的独女，也是下一任族长。”

“她看上去很怕人的样子？”

“唉，此事说来话长。银铃降生之时恰逢南海百年难得一遇的雪寒天，故而落下病根，身子虚弱。族长溺爱幼女怕她劳累，近几年才让她出门。”

“那她刚才为何要撞我？”

“这……老夫也不得而知啊。”

……

文疏雪坐在大大的扇贝之上，蹙眉沉思，她轻轻阖上双眼，整理脑中混乱的思绪。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封惟风见状问道。

“不是，”文疏雪轻抬眼皮，“你不感觉很不对劲吗？”

“何处不妥？”

“倘若真正的鲛珠可以封印波悬之眼，那么盗窃者为何要伪造一个假鲛珠拍卖呢？岂不是拿回南海就被拆穿了？如果轻易就拆穿，他还如何以假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