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霜心一下提了起来，想说她打算留下孩子，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药汤在碗里被调羹搅动着，黑漆漆的药液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苦涩的味道中似乎还透了一丝丝的甜腥气。

“小莲，我……”叶如霜紧紧攥着腰带，喉咙干干的，说出的话也是涩涩的，看着她动作不停。

“小姐你别怕。”小莲咬了咬腮帮子，深吸一口气，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我仔细问过大夫注意事项了，要用的布巾、热水我也已经备好了。”

她停顿了一下，拿碗的手微微颤抖，将药放下，从食盒里又拿出一个碗，碗一出，一股浓郁的人参味飘了出来。

原来这次她和小绿能成功熬药，都是借着熬人参汤的名义蒙混过关，就连食盒也是特殊，中间有个隔层。汤药熬好后，将药放在底下，上面架着隔层，再把人参汤放在隔层上，神不知鬼不觉，提在手上，一路坦坦荡荡就过来了。

人参汤摆在桌子上，飘着独特的香味，叶如霜愣住，小莲的脸色也有些发白，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几次提起嘴角，企图让笑脸更灿烂些。

“不高兴，就别笑了。”叶如霜倾身握紧她不停颤抖的手，感受到她不仅是手，连整个人都发着颤。

“小姐，我没事啊。”小莲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手却抖得更加厉害，“小姐放心，这是柜子里那根百年老参，老大一根，就熬成这一碗，药效厉害着呢！”

她说的这百年老参，叶如霜知道，是她唯一的陪嫁，她也不记得从何而来，一直在她的私人小柜子里。

人参，自古以来都是续命吊命的，何况百年的，正常人哪里有吃的需要，这分明是小莲怕她堕胎出意外，有生命危险做的准备呀！

“小莲，谢谢你。”叶如霜诚恳又感动，她一片心都向着自己，可是自己却处处隐瞒。

她有种冲动想将一切说出来，让小莲也不再置身事外，参与这场杀夫大计中。

小莲脸色一僵，知道叶如霜知道了人参的作用，她当时也犹豫过，但是既然是准备，自然是越齐全越好。她当然是希望用不上，这么贵的人参哪怕浪费了也在所不惜，人参还可以再买，小姐没了可就……

呸呸呸……小莲在心里连呸几下，企图把这不吉利的想法呸出去。

桌上黑漆漆的药眼看着要凉了，小莲赶紧端了起来，用手背贴了贴碗面，故意俏皮的道：“小姐，我在里面加了不少红糖，保管甜丝丝的，一点都不难喝。”

叶如霜嘴里苦涩，接过药碗，深呼吸后对她说道：“小莲，其实我……”

“小莲……小莲……”院子外传来的呼唤打断了她的话，叶如霜只好将未说的话咽下。

“小姐，好像是小绿的声音。”小莲沉吟片刻，“这么急，估计不是小事。”说着她就抢过叶如霜手里的药碗放回桌子上。

“小姐，我先出去看看，药你千万别喝，等我回来再说。”走了两步，她还有点不放心，又返回来将药藏回食盒底下。

“小姐，你可千万要等我回来再喝。”等叶如霜点头，她才疾步走了。

小绿一路狂奔，夏日的天，实在是热，可是她什么也顾不得，半路还差点摔了，到了正房却迟迟不见小莲出来，急得团团转。

“小绿，什么事这么急？”该不会是熬药的事暴露了吧？

终于见小莲出来，小绿赶紧上前。

“小莲姐姐，你……夫人是不是在里面？”小绿伸手指了指小莲刚出来的地方。

小莲一愣，点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

小绿脸上有些犹豫，看着小莲欲言又止。

“刚刚不还着急吗？”小莲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小绿拨开她的手，心一横，踮脚趴在小莲耳边说了自己听到的。

“你说的是真的？”小莲听后脸色突变，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