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篇(二十九)(1 / 3)

“正君,咱们到了!”小管家捧剑指着这小院子的门,向着陈语和高声奏报。

捧剑这么问,看似很合情理,一切以正君的意思为主,然而实际上她是有意地为里头拖延功夫。捧剑自小是秦瑛的婢女,秦瑛偶尔会给她讲一些兵法策略上的事情,她一来就瞧见这个小院子院墙并不怎么高,她们这么多人,正确的做法是翻墙过去,打开大门,趁里头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冲进去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人暴揍一顿。但她毕竟是秦瑛的婢女,知道里头那个是自家小姐的爱宠,她不能够违背正君的命令,但若是真冲进去把人给打残了,那她这个小管家也就不用做了。因而她选择不给陈语和任何建议,等着陈语和自己下命令。

她说完之后,她的夫郎,陈语和原来的贴身侍儿阿来往前一探胳膊,把车帘给陈语和掀开了。

“砸门,喊那小蹄子出来挨打!”陈语和坐在高头马车中借着灯笼火把的光看了一眼这个乌漆墨黑又长又狭的小胡同,心里头就生出了嫌弃,这蹄子真不挑,这样子破破烂烂的地方在京城可真不好找。

“好嘞!”婢女侍儿们得了吩咐,立刻就分头行事。打灯笼的站在车子四周,举火把的围在门口,他们围成一圈,把门口一带照得亮如白昼。拿棍棒的抡起棍棒就去砸门,边砸边喊,有的喊“小浪蹄子,赶紧出来!”有的喊“不要脸的贱男,出来受死!”有的喊“没羞没臊的小蹄子,出来挨打!”

而捧剑又一次留了个心眼,她也跟着喊,她的喊声比谁都大,她喊什么呢?她喊的是“不要脸的贱蹄子,敢勾搭我们国公,今个儿我们正君来了,看不打死你个贱蹄子!”

她这意思很明显,是要给里头送信,提醒里面来者不善,千万不要出来。如果陈语和是个聪明的,就应该知道捧剑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他就不应该再让捧剑喊才对。然而陈语和根本没这个算计,他此时一腔怒火,听捧剑喊白榆是不要脸的贱蹄子,他还觉得很顺耳,喊得很称心,他不仅不制止,还冲着侍儿阿来和往儿、进儿几个道:“就这么喊,让这小蹄子滚出来挨打!”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阿来和往儿、进儿三个也不是什么有头脑的,又且都是自幼在豪门中做侍儿的,平日里只有别人恭维他们,没有他们受别人气的,可谓是心性单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见主子如此吩咐,就全然不动脑子,跟着捧剑大喊:“不要脸的贱蹄子,敢勾搭我们国公,我们正君来了,打死你个贱蹄子!”他们三个这么一喊,其他侍儿婢女全都跟着他们三个喊,声音开始整齐划一,壮如山洪!

这么大的动静,白榆想不听到都不可能了,本来这院子就极小,从那座小楼到大门口不过四五丈远,夜又深了,周边都很安静,忽然之间大门口又是灯笼又是火把又是如此震天的响声,白榆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白榆这会子还没睡着,他正在给之前缝制好的秦瑛的暖帽暖手套上绣花,他昨个儿忙了一天青莎的事,想着秦瑛过了这祭天大典,多半就该回来了,今个儿就做了一天这给帽子手套上绣花的事,绣花很费时间,他差不多到亥时二刻才刚绣完,简单洗漱了之后,让李伯把大门从里头用铜锁锁好,把楼门用铁门栓闩好,他就准备歇下了。

谁知才刚躺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连灯烛都还没吹呢,陈语和就带着秦府的婢仆赶过来了。

正在一楼坐着洗脚准备洗完就睡觉的李伯,吓得魂都飞了一半,连脚都顾不上擦了,湿着两只脚跑上楼,面如土色地问他:“公子,好像是国公府的人,咱们怎么办?”

白榆也很害怕,他已经听明白了,来人就是秦国公府的正君陈语和,这么大的阵仗,必然没有好的会面,他平日里是个连只小鼠都害怕的男儿,然而此时此刻,他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害怕,尽管他已经手指都在抖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努力给李伯打气撑腰:“别怕,他们不能拿咱们怎样,你再去检查一遍楼门闩好了没有,在铁门栓上加个小锁,锁好了你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