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蝶翅在热气里隐隐泛红,远了看,像是深红的刺青。
傍晚时分,她姗姗来迟,御花园里已有不少嫔妃落座,乐坊众人正着急得来回打转,生怕误了时辰,招来杀身之祸。
好在最后一曲,木烟终于来了,赶上了压轴,一曲终了,寂静无声。
良久,众人回神,叫好声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各宫嫔妃无一不是盛装打扮,她们脸上挂着笑意,眼中却是空洞无神。
木烟下了台,宴会继续往下进行,不过之后便是花灯游园,乐坊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方才在台上,木烟便注意到热闹之外有一身影,即便看不清脸,却也能感受到那人炽热的目光。
那是孟汀。
明知木烟兴许并非雪姻,但他也不知为何要来,总之回过神来,人就已经躲在远处,驻足远眺了。
——
深夜,花寒收拾好房间,默不作声离开,木烟叫住他,将桌上烛台往前一推:“拿出去扔了。”
花寒应了声好,端着烛台出去,他没有拿去扔掉,反而带到自己屋里,对着烛火仔细查看,并未看出这烛台有什么异常,心中更是疑惑。
木烟对着窗外吹出一声瞭哨,不一会,夜空中飞来一只个头很小的白鸟,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她卷好字条,放进了白鸟脚边的竹筒里。
天刚蒙蒙亮,鸟叫声便将睡梦中的木烟吵醒。
她取出新的字条,翻开一看,上面是一行娟秀有力的小字:亲自来拿。
见此,她一点点撕碎了这张字条,再看向窗外时,睡意全无。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关家门前,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方才接到字条的木烟。
中年发福的男人已经等在门边,见着木烟,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木姑娘,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请。”
当初,就是这个男人找到了乐坊,一曲千金便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起初她以为那只是个错把乐坊当花楼的有钱人,没曾想,那人大把砸钱之后,在坊主的苦求下,她去见了那人一面。
但那天来的人,却是另外一个。
该说是老熟人么?
那人是关月臣,而到乐坊砸钱捧她的中年男人则是管家何随,他做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背后听人吩咐而已。
故而严格说来,捧她的人,应是关月臣才对。
他们的来往便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无名山那晚,我断了手,报了仇,失去了此生最好的朋友。”
听说文元死在了无名山中,他赶回去救人时,正好山中一声剧烈震荡,再一抬头,便是亲眼目睹了文元躺下的那块地方迅速塌陷,即便后来他也曾派了很多人去找,依旧了无音讯。
那个从小跟他一起玩到大的文元,断了腿,生着病,最后死在山中,尸骨无存。
要他怎么能不恨!
关月臣恨孟汀,也恨她,恨他毫不犹豫砍下父亲的头颅,恨她没有将他们之间的旧仇早点告诉自己,原本他是可以补偿的,也能让这件事得到一个最好的结局。
偏偏他们什么都知道,就只是瞒着他一个人而已。
既然孟汀死了,那余下的恨就只能交由活着的人来偿还。
木烟当时已经没有风摇,武功和内力也随之消失,关月臣只是轻叩了两下桌面,外面便有人推门而入,当着她的面,将一个竹篾罐子打开。
那是关月臣多方打听,花了两年时间用莲族蛊虫养出的毒物,与她体内的毒相生相克,有了这毒,她就要永远听命于他。
而她咬破了手指,不顾他挣扎,就要按进他的眼睛时,伤痕累累的花寒被带到她面前,让她别无选择。
每三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可缓解毒性发作,以往都是以白鸟传送,偏偏今日却让她亲自前来。
木烟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