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对姜念尔心生不忿,你一个家属又不是老板,在这儿瞎指画什么呢,你在这儿轻飘飘地说一句整顿,不知道多少人要挨批。
你管我们乱不乱,该干的最后给你干好不就得了么!
陈实不理他们,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挖掘机也会开吧?”
姜念尔嘻嘻一笑:“会啊,不过没证,开着玩儿。炒菜是不大行,其他的凑合吧。我还会开拖拉机呢,从奥新走到进兰智,中间有一点点空当,我去一个拖拉机厂混过几天。你不知道拖拉机开起来有多爽,一人高的大轱辘爬上去,敞篷视野超开阔,跑起来风驰电掣,感觉下一秒就要变身擎天柱,给跑车都不换。”
陈实笑出声音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服了你了,怎么就不走寻常路。”
边上有人应声道:“姜秘刚才劝架那股劲儿真是行云流水,得让那些腼腆的同事们都学学。”
姜念尔立即伸手堵住话头:“别!一般人学不会。我能这样,别人不行,除非满足三个条件!”
大家来了兴致:“什么条件?”
姜念尔掰着指头数:“第一,有大领导撑腰;第二,得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第三,必须得泼!你们想想吧,这真跟那截钢筋没关系,我也怕警察啊。”
众人顿了几秒钟恍然大悟,纷纷竖起大拇指赞一声“高”!
姜念尔笑着受了夸赞,只是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别人看着有趣,自己看着只有无奈。哪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想当泼妇啊,可她偏偏最擅长这个,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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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自打跟一群民工叫叫吵吵一番后,姜念尔心里莫名就松散下来,就好像坠了许久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一样,她琢磨许久才琢磨出点味儿来,她一直对自己放弃了减速机销售这份工作耿耿于怀,其实就是心生后悔,总觉得好好一份事业就那样丢掉了委实可惜。
可这份事业是怎么丢的她又不能再去计较,毕竟陈实也努力弥补她了。
这次撒泼一样的劝架行为,让她仔仔细细再次体悟了一番过去的人生,并且深刻地让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再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为那段放手的事业而心生怨念,再也不会犹豫自己认真做出的决定是否是错误的。
她终于放下了自我怀疑。
向日葵已经干枯,姜念尔没去换新的花束,她似乎一下子对昆海这座城市失了兴趣。稿子进行得很顺利,公号也有空自己更了,每一天都豁然充实起来。
即便如此,姜秘还是能兼顾陈总的文书工作,顺带把他的日程按照轻重缓急安排得井井有条,陈实都觉得很是意外:“我们姜秘怎么这么能干啊,你是永动机吗?”
在这期间她作为秘书跟陈实参加过两次政策宣讲方面的会议,可她整个人都心如止水,虽然能够满怀激情地跟陈实凑在一起分析相关内容,但她的的确确没有了一丝一毫回常凌工作的意愿,哪怕真让她去当陈实的秘书也不行。
日子一天天的过,直到五月底陈实在这边的工作完成要回华都的时候,才赫然发现他这一个月里除了工作外很少陪姜念尔,只有两天工作少的时候,陪着她在附近的生活区散了散步。她像个刚出壳的雏鸟一样叽叽喳喳,一路上都在和他谈天说地,满脸发自内心的快乐。
大部分时间里,姜念尔都窝在酒店房间里敲敲打打到深夜,他每天晚上来睡觉的时候,她都还处在创作的亢奋中。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陈实加班回来后发现姜念尔还在写稿,酒店房间里冷气开得足,她长衣长裤不说,脚上还穿着袜子,整个人整整齐齐的有种呆萌感。
他靠在枕头上看她十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总忍不住想打断她:“姜秘书最近挺忙啊,拖着病体废寝忘食的,是不是找到人生理想了?”
姜念尔一动不动地继续迅速打字,她没戴助听器,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说话。
陈实无奈,悄悄地探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