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尔偏头看陈澍时,面色里带着几分浅浅的不耐:“不是要谈一谈么,你想谈什么,总不会是来关心我的听障吧。”
“我去常凌总部,他们说你辞职了。”
“所以就去我家小区堵我?”
空气里隐隐飘着一点淡淡的酒气,陈澍时逐字逐句问道:“念尔,你问我为什么不能放下,你觉得是为什么?因为我就是不甘心,你凭什么在我心里总也不出来?”
“你都等了七年,为什么不能再等下去。”
“你应该相信我的,我——”
“相信你什么?”姜念尔冷眼问道:“你自己相信吗?”
她伸脚拧烂脚底飘来的花瓣,低低地嗤笑一声:“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那七年里有无数次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都选择了缄默不语。既然如此,就继续缄默下去。”
“我这个人性子很拧,陈实也很宽容,他没有让我必须把你从心里扔出去,尽管你本来也不在这儿。可你太不懂分寸了,如果你学不会退回到合适的位置,我们以后再见面连点头之交也做不得。”
陈澍时注视着那台键盘机,满是不甘:“那这七年是什么?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期待吗?当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还是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不让我难堪而勉强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连抱都不让我抱一下,为什么不让我吻你?”
“如果那天在紫藤架下让我吻了你,我不会不告而别。我就是在生气,气你什么都不懂又不肯接受,我不够好吗?为什么不喜欢我?”
姜念尔偏过身子看着连声质问她的陈澍时,即便如此激动也依旧能维持淡定的神色,好像从来都不会失态。
她长吁一口气据实回答:“没有到喜欢那种程度,但有好感。”
“如果你没有走,或者好好告了别让我等着你的话,我会喜欢上你的。我不是那种爱情至上的恋爱脑,也会权衡利弊,你是个很有优势的伴侣人选。如果你没有走,我们会走到一起的。”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后果、恶果。
姜念尔蓦地站起身来,伸手从包里摸出弹簧棍甩开,在陈澍时还未反应过来时接连两棍敲烂了那台键盘机,大大小小的碎片四处迸溅,她从中拈起两枚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片,一枚SIM卡,一枚闪存卡,扬手扔进了亭子下奔流不息的河中。
陈澍时惊立起身,难以置信地看向姜念尔:“你……你就那么恨我吗?”
姜念尔坦然自若:“没有恨,我只是不想留着,也不愿意给你。”
“你这是要跟我断的干干净净?”
“早就断了。”
“可我不同意。”
陈澍时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举在眼前,死死地盯着姜念尔一句一字道:“念尔,你可以和我断,但是我断不了。”
陈澍时恢复了冷淡眉眼,镜片后有一丝阴鸷一闪而过:“我不但收到了你的短信,还一直都珍藏着。”
“你不能把你种在我心里以后又不要我,这些短信是你撒过来的一粒粒种子,它们在我身上生根发芽,我——”
手机突然被姜念尔劈手夺过扔在刚才她敲碎了的自己的手机碎片旁边,她再次挥棍“啪啪”地敲了上去,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陈澍时大惊失色:“姜念尔!”
姜念尔置若罔闻,再次从那堆碎片里拣出两张卡扬手扔进了栏杆下的河流中,面无表情转脸问他:“这下还断不了吗?”
陈澍时颓然地坐回凳上,双手捂住了脸。
姜念尔拿纸巾包起那些碎片塞进了自己包里:“陈澍时,向前走吧。”
一阵风起,纷纷扬扬的花瓣漫天飞舞,陈澍时手无足措地再次起身慢慢地靠近姜念尔,缓缓地张开了手臂:“念尔,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姜念尔抬手拂去落在睫毛上的一片花瓣,爽快地伸出了右手:“握个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