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纸(1 / 3)

糖葫芦是济如清买回来的,陈实还捎带着收到了济如清发来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凝视着姜念尔手持烟花的情景,一张是姜念尔猛转头两个人在烟花前对视的样子,两个人眼睛都盛着温柔细碎的光芒。

济如清在那儿长吁短叹:“姐夫,教教我呗,怎么驯服我姐的。我家如男从来就不那么含情脉脉地看我,现在更是让济云鸣那小子给独占了。”

姜念尔没好气地撇撇嘴:“敢说如男没盯着你看过?”

济如清一脸生无可恋:“那当然也看过,不过接下来就是要训我。”

陈实笑着勾勾手指,济如清把耳朵凑过去,听见了三个字:“顺毛捋。”

烟花不经玩儿,放完回家才九点多,姜妈妈在堂屋里看着电视腌肉丝,打算明天给他们炸酥肉,姜爸爸在换一根板胡的弦。姜念尔稍稍坐远了些,盯着电视里的小品看了半晌也没笑一声,许久才低低地叫了一声妈。

姜如男立即扭头看她,脸上一副警惕的神色,陈实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鼓励。济如清还在给小家伙剥干果,客厅里时不时响起一点干壳开裂的声音。

“妈,我从常凌辞职了。”

所有声音都低了下去,小品里一句台词冒出来,您大点声儿不费电。

姜妈妈手上还糊着芡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姜念儿,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

“你进常凌才半年多就不干了,你让陈家人咋看你?你有啥本事挑三拣四的,那么大正规集团的正经工作,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你就是好折腾是不是,你这你尊重人家长辈吗?人家用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是你自己行呢?”

“你知道不知好歹四个字咋写吗?给你这么好的安排你撇了不要,让人家咋看你?”

姜念尔淡淡地掀了掀眼皮:“你骂够没?我就是跟你说一下,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陈实捅捅姜念尔的腰:“你好好跟妈说话。”

陈实头疼,姜念尔就跟个程序似的,设定条件是见爸妈不会好好说话,明明婚礼那会儿都和解了,这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妈,这事儿是我们认真考虑过做出的决定。念念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常凌倒是耽误了她。”

“小实你别给她说话。我还不知道她?从小就一门心思地给你找不痛快,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啥叫没脸,别人给她三分好颜色,她就以为自己很能。”

姜妈妈疾声厉色地冲着姜念尔训斥道:“你能干啥?当销售干了这么多年,你除了会喝酒说大话之外,你还会干啥?你还能干啥?你还想一飞冲天?你有那能耐吗?”

“你有那能耐当初你咋不使出来?”

“因为你一直都不行!”

姜爸爸木然地在边上调试新换的弦,一段《穆桂英挂帅》的前奏响起来。

济如清拽了拽姜如男的袖子,姜如男脸色苍白,紧紧地把济云鸣搂在怀里,小家伙儿也呆呆地看着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陈实忍无可忍:“妈,你不能一口一个的说她不行。念念不行她怎么过到今天的?我不乐意你总这么贬损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心疼你们也没图什么回报,你们能——”

“哗——”,说话不及,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姜念尔突然毫无预兆地呕吐起来,她胃口不好进食不多,很快就吐空了胃,可胃部还在剧烈地翻涌着,继而又大口大口地吐出滚烫的胃液,然后是一阵小孩儿哇哇大哭的声音,她这才看清面前那一片猩红的呕吐物。

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的下巴,又是一口烫到烧心的血涌上来。

陈实瞬间魂飞天外,上次聚餐后她就是这样吐了一地血的吗?可他一时意气被她的话击昏头脑,在她住院的第二天就按时出差了,当时她的手腕儿还有伤。

他茫然地扶着姜念尔,脑子里飞速地闪现着那次幼稚而蠢笨的赌气行为,一边随手抓了茶几上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