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园区地面已经清过雪,她踩着湿漉漉的砖格子从小游园的小道上走,感觉自己像一只鸟儿一样,终于飞出了一个令人贪婪舒适的大笼子,虽然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可满心满眼都是重获自由的欢喜。
如果下班时间一致,她总是在地铁站口等陈实。
走得近了,一个眼熟的背影映进眼里,摇摇晃晃两下突然倒在了地上,行人诧异地聚上去,姜念尔紧赶两步过去把刘依雯托起来,让她上半截身子靠在自己怀里,伸手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姜念尔伸手轻轻拍拍刘依雯的脸:“依雯,雯雯!”
刘依雯面色萎靡,挣扎着要起来:“陈……呃,姜姐姐,我没事,就刚才有点头晕。我回家就吃药。”
姜念尔把她扶到站口的长椅上坐着,摸出手机跟陈实打电话,铃声响了没几下,路边传来鸣笛声,她不由分说地拖着刘依雯一起钻进了车里。
陈实回身看一眼:“小刘这是怎么了?”
“地址,先送你回家,然后就近找个医院去看看。烧得都站不住了,怎么不请病假?”姜念尔翻出包里常备的对乙酰氨基酚,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没热水,就抿一小口把药咽了就行,听话。”
刘依雯红着眼圈喝了药,小声报出一个地址来,姜念尔一听就知道那是个城中村。
陈实默不作声地设了导航,一路安静地把人送到地方,车子开进这曲里拐弯儿的城中村不好走,刘依雯要回家取医保卡,姜念尔不放心地陪着她上楼。
陈实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也进了那栋盖得密密麻麻的小楼里,沿着一个黑黢黢的窄楼梯上到三楼,整座楼都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异味,他拐进走廊里一眼瞧见刘依雯的屋子还敞着门,姜念尔正蹲在门边拿着一块裹了塑料袋的砖头敲冰。
不是饮料里要加的那种冰块,是洗脸盆里冻实了的冰,他伸手拧了拧位于走廊入口处的水龙头,水龙头毫无动静,停水了么?
姜念尔絮絮叨叨的声音传过来:“住这种房子你就得备块儿石头砖头什么的,砸开以后用热水化得快一些,不然得费多少热水?”
刘依雯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我以前没住过这种房子,哎,真是奇怪了,我的医保卡怎么都找不到,难道在家里?”
姜念尔“咣咣咣”地砸了一通,捧起一捧冰块儿扔到另外一个小洗脸盆里,拎起暖瓶倒了些热水:“换好衣服洗手擦脸吧,在地铁站口摔那一下不轻吧,你下巴这儿都破皮了,擦好了涂点碘伏。”
刘依雯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到门边,突然低低地戳了戳姜念尔的胳膊:“姜姐,你还是赶紧跟着陈总回家吧,我,我一会儿自己去医院。退烧药都已经起效了,我这会儿不晕。”
姜念尔拧出毛巾看见杵在走廊口的陈实,挥手一招:“站那儿干什么,风口上不冷吗?”
陈实进了屋也没觉得暖和多少,屋子里干干净净很整齐,别说空调暖气,连个小太阳都没有,和外面一样冷。因为没什么空地,所以他看好几间租客的洗漱用品都在放在外面的,刘依雯平时应该也是在走廊上洗脸。
屋子里的陈设一目了然,陈实扫到床头有两个枕头,布衣柜旁边挂着一个蓝黑色的背包,门口小桌子上同样是双份的牙刷和口杯,屋里靠墙的桌上放着四五个碗盘,一个小姑娘吃饭用不了这些东西。
“你男朋友呢?这么晚了还没下班?你生病他知道吗?”
陈实也不遮掩:“小刘,我记得你是本地人吧?前台工资虽说不高,但你的生活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是有什么困难吗?”
姜念尔也盯着刘依雯看,刘依雯擦过脸拧了毛巾,有点局促地绞着手指:“……家里有个弟弟,还没有结婚。就你们上次见的那个暴发户,还是家里逼着谈的。分手之后,我就被家里赶出来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几秒钟。
“医保卡找到了吗?”
“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