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是格外安稳的一天,因为姜家人都闭嘴了,陈实的耳朵总算清净了一天。
晚饭时,姜家父母终于说起婚礼的事情,今年十月办肯定是来不及,再晚一些天气太冷,姜念尔有关节炎不能受冻。于是便建议开春再办,四五月的天气刚刚好,只要不碰上冷空气的话,基本不会太冷。至于具体日子么,陈家看着选就是了。
姜妈妈虽说仍训了几句姜念尔,但大体上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不过是说陈实是个知书达礼的家庭培养出的孩子,是个实在人,让她好好跟人过日子,尊重公婆,不要无理取闹这一类的话,至于彩礼,非让小两口自己收着。
姜念尔痛痛快快地应下了,也把那30万的银行卡给推了回去,死活不要……
“陈实,念儿脾气倔,你别惯着她。实不相瞒,她的左耳可不纯是因为庆大霉素聋的,是让她爸打坏的,这孩子心里有怨恨,她堵着不说,俺们也难受。”
姜妈妈这话听得陈实心惊肉跳,却也忍不住想问一句:“你们既然关心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姜妈妈抿唇不语,陈实听见淋浴房里有动静,也立马闭嘴。姜念尔出来后不声不响地进屋去了,姜妈妈叹了口气进了厨房。
夜里,陈实听着厨房里一直有动静,姜念尔仍然蜷着身子面朝墙壁,睡嘛,肯定是在装睡,他看见她的手臂时不时地往上抬一下,想必是在偷偷擦眼泪。他除了静静地抱着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来说,有一个男孩儿可能是整个家庭的解脱,但若是真有了一个男孩儿,那家里的女孩儿就成了草。
姜念尔家里最终也没有男丁,所以她们姊妹还有机会接受教育,改变人生,可她们的整个人生从一开始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尤其是她这个长女,究竟承担了多少呢?
陈实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分不清自己对姜念尔的感情究竟是心疼还是怜悯。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姜念尔敢乱流搏击了,她扎在男人堆里拼命赚钱,想要证明自己和男人是一样的,她想要父母看见她、肯定她、夸奖她,但不幸的是,她得到的从来都是否定。
周六要返程了,姜家难得地没有吵架,姜念尔一大早裹着个外套上去房顶上坐着,呆呆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实在枕边发现她的助听器,随手揣进兜里,出屋下楼拿起院墙边的扫把扫院子里的落叶,小串串欢快地缠着他的腿撒欢,尾巴摇来摇去地在地上扫,姜爸爸从屋里出来呵斥一声,小串串夹着尾巴跑出了门外。
姜妈妈从厨房里出来夺他手上的扫把:“你这孩子干啥呢,不用你扫地,念儿哪去了,让她来扫。”说着便喊了一声,姜念尔在屋顶上没有回应。
姜爸爸不言语地过来拿过了陈实手里的扫把:“陈实,你上去屋顶和念儿说说话吧。”
陈实又夺回了扫把:“爸、妈,别什么事儿都丢给念念,以后还有我呢。”
这突然的改口把姜爸爸姜妈妈给怔到了,老两口愣神儿一会儿后终于和蔼地应了下来:“哎,你这孩子真是实在,那念儿就托付给你了。”
陈实扶着扫把神色严肃:“来之前我爸妈交待了,娶了人家的闺女,就得实心实意地把人家的父母当爹妈。我娶念念是真心的,你们尽可放心。”
他这边说着话,那边就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了父母的电话:“爸、妈,存一下我父母的电话吧,你们都是长辈,有空多联络联络,婚礼的事情也要靠你们四位操持。”
姜念尔一直窝在房顶上没下来,倒是小串串爬上楼去在那儿撒欢,陈实听见姜念尔一下又一下地丢玉米芯儿给小串串去捡。
刚到家的时候觉得度日如年,要走时,却觉得半天时间好像一晃而过。
姜念尔看着姜妈妈罗里吧嗦地给她背包里装了三盒子辣椒肉干,莫名觉得眼皮子发酸。那是她最爱吃的,如男不能吃辣,妈妈每年都会单独给她们做一些当零嘴吃。
她现在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