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1 / 3)

周六夜里,陈实突然失眠,翻来覆去好一阵子还是没法入睡,便摸出手机来给姜念尔发了个微信:我失眠了。

姜念尔没有回应,因为她还在梦里。

梦里是九月一号登记那天,她的未婚夫赵君北迟到了,而且带来了他妈妈的最新指示:“我妈说等你怀孕了我们再登记,毕竟你身体也确实不好,我又是家里的独子,万一你——”

她问他是不是也那样想,他说不是,但他依然恳求她不如先同居,他选在登记这个时间点来逼她做出选择,也许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带一点回旋地提了分手,她选择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那天的陈实在民政局大厅里被人抢走了未婚妻,未婚妻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真是好惨啊,这踏马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也会被人送草原吗?

陈实当时应该是被刺激得失态了,突然报复心起,就地把她捡走登了个记,然后事情就成现在这样了,他们俩现在也很尴尬啊!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拉郎配的啊!

姜念尔突然从梦中惊醒,拿过手机看时间却扫到了陈实的微信:我失眠了。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而此刻,已经是十二点半。

陈实这人还失眠呢?是因为被绿光环绕而难以入眠?

姜念尔想了一会儿,起身去客厅的书架上翻出一本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一口气拍了二十几页发了过去:睡不着就读一会儿,保准你三分钟入睡。

大概半个小时后,微信突然叮里当啷地响起来,她摸起来一看是陈实的语音电话,摁掉后才看到他的回复:蛮有意思的,再发几页过来。

呃?什么情况,这人咋还越看越精神呢?

她困得厉害:别闹,明天在青城12号院门口等我。你也不想第一次约会就看我顶着熊猫眼吧?

那头儿终于消停了,姜念尔一觉到天亮,赶着商场开门又去专柜买支口红化了个妆,柜哥对她印象深刻,一边温柔地给她上妆,一边聊天:“上回是登记,今天有什么重要活动?”

她配合着柜哥的手,眼睛往上看:“见很重要的人。”

陈实十点钟到的青城12号院,这是一片老家属区,果真是姜念尔说的老破小房子,大约都是七十来平的两室,不过她一个女孩子住应该还是蛮合适的,毕竟是老生活区,商超医院齐全,特别方便。

突然有人敲他的车窗,玻璃一下他看见一张蒙着柔光一样的漂亮脸颊,姜念尔一身红色连衣裙,勾出纤细曼妙的腰身,肤白胜玉,正温柔地冲着他笑,牙齿整齐地像做了陶瓷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等很久了吗?”

这声音低低的,柔柔的,跟他前几天见到的野小子完全不一样。

陈实下车来,怀疑他青天白日地见鬼了,这是同一个人吗?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是那天跟他登记的人,连妆面都是一样的,但那个野小子就说不来了,他的心有点乱。

乱归乱,却瞥眼瞧见她手掌和指头上好几处新结的血痂,一看就是血泡磨破后才长好的,想必又干了不少活儿,也不知她疼不疼。

好了,这下可以确定了,这女人就是他的那个双面佳人。

姜念尔指指远处起起伏伏的的翠色山头:“这里离群青森林公园很近,我们要不边爬山边聊一聊?”

岂止是聊一聊,应该审讯一场才对。

陈实点点头,以手搭着车门看她坐稳才绕过去上车:“爬山可费体力了,我们不如先吃午饭?”

两个人第一次正式地坐下来,突然开始互相反思。那天冲动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人一冷静下来就觉得哪哪都是问题,两个人对面坐着,像两只猫在吃饭,安安静静的,小心翼翼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如果他们有尾巴的话,此刻怕是已经竖起来了,各自警戒。

姜念尔突然叫了服务员过来:“有青花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