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茶杯的卓潇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侧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半边脸被桌板和胳膊挤得变了形,依稀能看到眼下深深的青黛色。客栈的桌椅对他来说矮了些,他修长的胳膊腿委委屈屈地蜷在一起,大概是觉得冷,他趴得位置离红泥炉很近,于是另外半边脸也没能幸免于难,被炉里的炭火烤得通红。
高少怀甚至隐约闻到了一股燎毛味儿。
这小子,睡觉的时候烧火,也不怕烧死自己。
灭了炉火自己回屋呆着去,把卓潇扔在这儿自生自灭才是她的行事作风,可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从炉子上取下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热乎乎的温度烙在掌心,热气洇进她眼底,迟疑了半晌,她低头喝了一口。
一口下去,她没绷住,直接喷了。
这傻狍子,拿酒壶煮姜汤也就算了,还不搁糖!
这一口“刺激”的姜汤给高少怀喝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垂眼看了卓效半晌,轻手轻脚地弄走炉子,悄没声地走了。
她把那从桐花谷外春晖镇带回来的冷酒忘在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