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住店钱。”
老板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她早年过得潇洒又凑合,从来没为财帛发愁过,现在有一群人要养,偏偏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客栈也赚不来银子,再开不了张她是真没辙了。
生计的压力下,从来都像“度春风”的刀锋一样干脆果决的“胭脂刀”少有地犹豫起来。
这小子不像会武功的样子,气息更是虚浮,看着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顶多是格外傻点儿。
要不……就接了这单?像他这样的,就算是不怀好意应该也不至于给她惹出什么对付不了的大乱子来。
卓潇不清楚高少怀在想什么,却凭着这些年跟着家里人磨练出的经验看出她有些意动,于是他再接再厉,又往前逼了一步:“怎么样,考虑一下?”
“高姐姐。”为了拉近双方距离,他甚至还十分有技巧地换了个更亲切的称呼,当场把厚得能砌墙的脸皮扒下来扔到九霄云外,毫不局促地示起了弱,“实不相瞒,外面天寒地冻,我实在是没力气走了。我此行孤身一人,连个照应的都没有,冻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姐姐且容我住一阵子吧,就当日行一善、广积功德了,好不好?”
隔着窄窄的柜台,笑意盈盈的青年和冷艳沉肃的女子对视,他们的手按在同一张银票上,指尖的距离不过寸许,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指尖传来的温度。
片刻的沉默后,如卓潇所料,高少怀松了口。
“也罢,”她淡淡道,“你想住便住吧,但我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你住在这儿生死自负,再遇到强盗别指望我。”
卓潇麻溜地松了手。
“多谢高姐姐。”目的达成,他笑得十分“喜庆”,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活生生给他扯出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像,若非天生那副周正英俊的好样貌替他兜着,恐怕就要显得有些猥琐了。
反正已经在他面前暴露了身手,高少怀干脆也不装什么“柔弱的女老板”了,本着“夜长梦多、落袋为安”的想法,她轻飘飘地一拂手将银票收入袖中,动作快得卓潇都没看清。
这是什么招式!卓潇的眼睛倏然一亮。
“高姐姐,你这是——”
“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见笑了。”高少怀没给他机会问东问西,扬手招呼店小二,“阿许。”
“带这位……卓公子去上房安置。”
她用内力逼音成线,给店小二传音:“把他带到二楼,去那间离我卧房最远的那间,别让他没事儿跑到我眼跟前晃。”
敏感地捕捉到她眼底隐约的烦躁,卓潇乖觉地闭了嘴,拎上行囊跟着小二走了。
反正来日方长,没必要着急。
高少怀“划清界线”的态度没有打击到卓潇,他才顾不上管她的冷脸,多年梦想实现的机会近在眼前,他满心欢喜,乐得几乎要跳起来,连踩着咯吱直响的台阶上楼时都在哼小曲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格外讨打的得瑟劲儿。
女侠姐姐不喜欢他不要紧,他会让她喜欢的。
他这人既正直善良又英俊潇洒,绝对不会有人不喜欢他!
跑调跑出十万八千里的古怪小曲儿回荡在被砸了个一塌糊涂的客栈里,高少怀环顾一周,格外心累地捏了捏鼻梁骨。
她感觉自己有点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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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卓潇就在乌龙客栈住下了。
他每天就干两件事,早晨起个大早猫在墙角旁观高少怀练武——一开始是鬼鬼祟祟地蹲在墙根下几个硕大的泡菜坛子后往外瞄,后面就搬张板凳坐到旁边光明正大地看了,边看边还跟着比划,反正高少怀也不管。
午后他会眯上两刻钟,之后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干净,溜溜哒哒地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高少怀这尊“大佛”镇着,乌龙客栈周围确实比烟波山一带其他地方太平不少,附近的乡亲们常年生活在动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