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衍看了眼萧承邺，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没死，”楼衍语气很淡，“我不会让他死的。”

萧承邺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没死就好，只要人还活着，那什么都好说。

恰在此时，一双血淋淋的手抓住了萧承邺明皇的龙袍，颤声喊了一句：“父皇！”

这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压着悲愤。

萧承邺一低头，看见自己龙袍上那个血淋淋的手，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萧玦死死地拽着萧承邺的衣摆，用尽力气想要仰头看看萧承邺的表情，说出口的话带着颤：“父皇，他、他想要我的命！”

“你、你看看他，看看他都做了什么！父皇，你不能再纵容他了。我是他大哥，他对我下手都这般很。殊不知今日是我，明日就可能是别人。我们兄弟姐妹不多，有多少够他杀的？”

萧玦心中知道，萧承邺虽然利用他们兄弟几人相互制衡，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最见不得兄弟自相残杀的。

如今楼衍搞成这样，一切都是萧承邺亲眼所见，他就不信萧承邺还能视而不见偏袒楼衍。

他等着看萧承邺是如何发落楼衍的。

可是等了片刻，却等到了萧承邺没什么表情的质问：“他什么时候杀你了，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萧玦惊呆了：“父皇？”

他以为萧承邺是没看清楚他如今的惨状，颤颤巍巍地举着自己被切断一根手指被洞穿了手背的右手，想要让萧承邺看清楚：“父皇，你、你看看……”

看看他，看看他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楼衍一手造成的。

他被人这样欺辱，除了根本反抗不了之外，他还在等，等萧承邺看到楼衍的恶行，等萧承邺认清楚楼衍的真实面目，等萧承邺发落楼衍。

可是现在，萧承邺这么的轻描淡写，那他受过的屈辱流过的血，又算什么？

萧承邺看了眼他的手，没什么动容，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心中觉得恶心。

他偏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楼衍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楼衍面无表情，面对萧承邺的瞪视，连个眼睛都没眨一下。

萧承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想打人的冲动，低头看向萧玦，皱着眉头说：“老三也是太着急了，这才用了点手段，你也别怪他。”

萧玦：“？？？”

萧承邺继续说：“你也是，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去动秦蓁？还不快将秦蓁交出来？”

萧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都这样了，萧承邺还能这样轻描淡写，甚至让自己别怪楼衍？

萧玦觉得荒唐。

“都是儿子，父皇你为什么能这么偏心？”萧玦终于忍不住，一字一句的道，“你能毫无底线地偏袒楼衍，为什么就要这样毫无顾忌地将我踩进十八层地狱里？”

萧承邺听见萧玦控诉自己偏心，有那么一瞬间心中是有些触动的。

可那只是一瞬间。

他的脑子里，记得最清楚的，是这个大儿子当年带着人闯进勤政殿，咄咄逼人要求他退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