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3)

看似名牌的运动鞋鲜亮地穿在脚上。他旁边还放着一个用琴袋装着的吉他。

“他叫康伯文,也是我们班的。”黄乃赢指了指旁边上铺的男生说。也就是黄乃赢的隔离床铺。康伯文穿着件有领的灰色和浅蓝色相间的短袖T恤盘坐在床上,他边整理床铺边伸头出来,向菊东斯文有礼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康伯文的头发却是四六分界的,脸虽白但有些粉刺,一副黑色的宽框近视镜架在鼻梁上,看上去十足个斯文书生。

“你好。”陈菊东回应。他正想接着说黄乃赢的名字好特别。

“陈菊东,你的名字很特别噢。我还以为管理宿舍的老师搞错了,安排了个女生到我们宿舍来,呵呵!”黄乃赢笑着露出那本来有点哨的大门牙。

“对啊!我也这么以为,哈哈!”何勇衡也呼应。

“......”虽然这样被人取笑,陈菊东早已习以为常,但这时不免还是微微地脸红。

小学,初中,高中的第一次新入学,或者分班的时候,都会有新同学因他的名字而取笑过他。他也曾因此而回去问过父亲,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能不能改名。他爸说,“谁说‘菊’字就是女性的?菊是“四君子”之一!你再长大一点就懂了!”后来他查书本还真是“菊”代表男性的也不少。并觉得这样的名字挺特别的,他就喜欢特别。名字越特别就越少机会和别人相同,也就不介意别人的取笑了。

其实他父亲没告诉他,这名字有一半是他外公给起的。

他父亲学历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和共和国同龄的那一代人,文盲占全国人口半数的年代,高中毕业人数比例可比现在的本科生还少,而且在一个小镇上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不然,他外公也不会把自己的三朵金花之一许配给他父亲。

当第一个小孩出世时,本来算是有文化的父亲还是礼貌地向他那个文学修养更高的岳父请教,给小孩起怎样的名字。这本是出于尊重。老人家问他父亲心中有没有想过起什么名字。父亲说想过,想取个“东”字。“好啊,东,东方,我们就在东方嘛。”当时全球分东、西方两阵营,而我们国家就处在社会主义的东方。干了一辈子革命的老人家总习惯性地无时无刻地又无比自豪地表露自己坚定的政治立场。老人家想了想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取菊东吧。”一语定音。父亲也犹豫过,男孩子取名菊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取笑,毕竟他没有达到脱俗的境界,而且自己本来想好了的名字,硬的给改了一半,开始时心里难免有些不快。不过还好,没把“东”字给改掉,心里盘算着将来再生个小孩就叫南。这个想法和老人家算是不谋而合,可不是吗,两年之后,当老人家的二女儿生出第二个男孩时,老人家就迫不及待地把想好的带有一个“南”字的名字念了出来。

“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黄乃赢似乎很喜欢考究人名。

“呃......”陈菊东正想说。

上铺的康伯文抛了一句下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句淘渊明的诗,对于刚考上大学的人来说都会烂熟。以前同样有人问起自己名字的来由时,陈菊东就搬出这句诗来应付。

“哦,对喔!哈哈!”黄乃赢如恍然大悟,“伯文,不愧是博文,文学知识就是渊博,哈,采菊东篱下,菊东,你的名字是从这里来的吧?”

“嗯......”陈菊东表明他的正确。

“那你有个弟弟或妹妹叫南,对吗?呵。”黄乃赢又绕回到陈菊东刚回来时,他和康伯文讨论的话题。

“切,你又查户口了!”何勇衡似乎不喜欢他继续无聊下去。

陈菊东却不想扫这位新舍友的兴,便回答说:“对,有个弟弟叫南。”

“啊哈,悠然见南山,那叫南山?”黄乃赢自作聪明地说,“俗话说,寿比南山,南山代表长寿,你爸希望你弟......”

“不会是近南---陈近南吧!哈!”何勇衡打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