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彻底降了下来,随北风开始呼啸而起,苍苍茫茫的倾泻而至,天地间都化为白色。
夏油终是撑不住的跌在地上,撑着墙靠坐在地,伤口止不住的沁出血,过多的失血让他意识不清。
雪花子砸在脸上,冷得让他意识恢复了些许,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还在那边等他的榴月.
吃力地抬手转着手上的戒指,不是往常佩戴的素色银圈,这一枚是她们当年结婚时交换的珍珠戒指。
他拇指按在那颗玉白的珍珠上,瞳孔闪动着结婚的一幕幕,勾带起了真心的笑。
夏油支着一条腿,袈裟在与乙骨作战时被毁去,只剩下他雪白的里衣沾血,大片大片的血像花一样的绽放在身上。
但纵使形容狼狈也透着一股子慵散冷情,捂着左肩缓和。
"你来了?"他似有所感,望向巷道的光明出口处。
五条悟出现在了夏油身边,两人昔日旧友,再次见面竟已是穷途末路之际。
夏油觉得好笑,兀自勾了勾唇,他长发垂肩,稀碎的额发挡了挡左眼,凌散的长发削弱了他往日的强势傲慢。
此刻尽显虚弱的濒死美感.
五条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在那站着,隔了三步的沉默,面对夏油说起他传送熊猫和狗卷过来的原因。
他还是说出了最想说的心底答案,“因为我相信你,你坚持的主义不会无缘无故的杀死年轻的术师”
夏油咳呛着吐出一口血,带着些许嘲弄自己的笑容,嘴上不饶人的怼了回去。
然后又将乙骨的学生证丢了过去。
“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吧”
临了将死,他依旧放心不下自己文弱善良的妻子,如果没了他这恶鬼保护,那群觊觎榴月术式的贪婪猴子们会再度动手…
雪花铺在夏油的衣服上,薄薄的拢成一片干净。
五条悟的话随着风灌入他的耳里,他愣了愣,不期然扬起了摄人的笑,笑意充盈眼底,显得此刻夏油格外耀眼。
男人眉眼间还有过去少年时的那股凛然温柔色。
"真是….这种时候,好歹说个诅咒什么的啊,…悟”
与五条悟相比,他总是心思深沉、诡计多端的那个,眼前的男人至强的从来不仅是实力,还有那份他永远比不上的心境。
坦坦荡荡。
他最羡慕、最敬佩这样的人,哪怕总是表现的不着调又冷漠寡情,可是…
知世故而不世故,与怪物搏斗却不会趋于同化.他很好的守住了本心,而自己没有。
他在冥冥之中抢夺走了挚友的挚爱,也怯懦胆小的从未说出口。
如今五条悟比之十年前是更为优越.
罢了...
他这十年本就是从五条悟那里窃取来的,他也该归还原主了,夏油凄凄的笑了。可不甘、执念,夏油未曾放下。
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这样选择的…
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将缠了多年腕上褪色的发绳摘下,开始自顾自的吃力绕着小指和无名指。
夏油对着转身的五条说出了一个地址,长身玉立的男子停了停,雪花飘进了他的眼睛,异物入侵,刺得他眼眶湿红。
到底他也放不下,还真是早知今日...
所以,他说
“内子拜托你照顾了,悟”
等说完这句话,他才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渐渐闭上了眼,扬起了一个笑。发绳紧紧的箍着他的两指,发灰的红绳沾上了他汩汩的血水,变得新透。
人们常说,未见苦处,不信神佛…
夏油时至死亡,才解其中意。
冬月的风雪太大,倾刻间就给倒在地上的人覆上霜花。
若还有来生的话,我还想再次见到你,
只是这次,我注定要失约了...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