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群臣忽然觉得,抛开朝堂的算计只看许相逢这个人,还真有可能。 满朝上下不怀此念的,除了跟许相逢同朝足够久的老臣之外,也就只有肖录和皇帝,以及柳溪元了。 “丞相抬举学生了。” 柳溪元谦恭地施一礼,却以许相逢先前的话堵了回去,“学生以为,先前丞相所言极是。学生年纪尚轻,难当大任,正是需要磨砺的时候。眼下能随肖大人同下余淮,得肖大人指点,学生方才敢接任余淮知县,协管怀临、漳渝等县的重则。” 说罢,柳溪元再次转向皇帝,自请,“还请圣上满足微臣小小私欲,准许微臣以愚钝之资当此重任。只求在职期间,能为朝有所贡献,能为黎民有所助益,磨练己身,弥补不足,以期来日得圣恩返朝时,已是有所精进,方才敢为圣上谏言,辅佐圣上。” “好,好,好!” 皇帝抚掌连声道好,“爱卿勤学思进,心系黎民天下,一片赤诚之心实在难能可贵!朕若不准,岂非拂了爱卿一片报国思进之心?如此,便着礼部侍郎柳溪元出京任职余淮知县,协理怀临、漳渝二县,理一切军务、政务。” 满朝文武默不作声。 金銮殿上,只有柳溪元领旨谢恩的声音。 除了几个心里清楚明白的,笑皇帝一曲双簧唱得妙。 那些想不明白的,看着这百转千回的事情走向,心中皆是莫名。 皇帝抬举柳溪元怎么会准了柳溪元离京? 柳溪元屡次得罪许相逢,许相逢怎么就那么大度,要留他在京? 得了皇帝宠信,都敢得罪权倾朝野的许相逢的柳溪元,怎么就轻易放弃了皇帝这把保护伞,自请下放余淮? 一上午朝会听下来,有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朝会的走向,就从讨伐皇帝私自对晏清的过错轻拿轻放一事上,转到了和谈,又转到了京官外放。 今日感觉事儿没往日朝堂上多,但比起往日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似乎精彩不少啊! 想明白的人忧心风云将变,想不明白的人图个热闹小心翼翼做人。 城中酒馆,钟锦晖撇着嘴教训柳溪元:“你说你小子,当初科考的时候跟个人精似的,圆滑得我这老油条都自愧不如。怎么就想不通,要去逞能得罪许相逢?” “当日游甫钰在朝堂上出头冒尖儿,你事后都知道劝他不要锋芒太盛。怎么到自己就犯了混?” 钟锦晖一边喝着酒,一边数落柳溪元,“你说晏清的事儿皇帝都下了定论了,那些人再怎么闹,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你非得出来插一脚得罪许相逢。西戎和亲的事儿,就算舒王娶了西戎公主又怎么样?他们自个儿的事儿,你巴巴地上去得罪人。为哪般?” 柳溪元浅啄杯中清酒,意味不明地笑着回了钟锦晖一句话:“我靠着此二人的佳话赚了个盆满钵满,总要为人做点儿什么,才好心安理得地那这个钱啊。” “啥?” 钟锦晖不明所以地追问,“他们两个有什么佳话?你还能靠这个赚钱?你该不会是个编瞎话的话本先生吧?” 柳溪元淡笑不语。 钟锦晖看着柳溪元那意味深长的笑,一怔:“你还真写话本?” 柳溪元敛眸,饮一口酒,问:“您今日来,就是为了打听学生怎么赚钱的吗?” 对于柳溪这明显转移话题的话,钟锦晖撇了撇嘴,刮他一眼:“不想说就直说,非得搞点儿弯弯绕绕。真搞不明白,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柳溪元没有应答。 钟锦晖见自己说半天,这人一点儿不来气,也只得是摇头,将此事揭过:“罢,罢,罢。你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操心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