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上的绢布净了手,上前拉着晏清在榻上坐下,“你伤才见好,这些日子这些事你就别掺合了。要是沾了尸气,回头再落个什么事,可有得你受的。” 听着晏秦氏一通数落,晏清也不驳她,只是嗤嗤地笑。 她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哪里是那么娇气的? 但晏秦氏乐意看她娇气,乐意见她像个孩子一样粘人,像是要将十几年晏清不在身边的那些时光补回来。 晏清也顺着她,倒是叫晏秦氏又有些无奈:“你呀!” 晏秦氏嗔她一眼,摇摇头,转头叫墨竹:“将信取过来罢。” 墨竹取了桌案上晾着的信纸,呈给晏清过目。 看罢信上的内容,晏清垂了眼,握紧晏秦氏的手,复又抬头对齐嬷嬷道:“嬷嬷,今儿可有粟米粥?” “哟!看我这记性!” 齐嬷嬷一听晏清这话,顿时就是一拍脑门儿,“老奴这就去吩咐。” 说着,齐嬷嬷就往外走,还不忘叫上屋里伺候的,“也别站着了,院儿里还有东西没收拾,都忙去。” 只是片刻,屋里人就走了个干净,只留了墨竹在外间看着烧茶的炉子。 “现在就收拾行囊,怕是早了些?” 晏清瞧一眼晏秦氏屋里已然少了些摆件,不由得打趣她娘。 晏秦氏略有些怀念地看着屋中的陈设,一转头却说得淡然:“迟早的事,先收拾着,到时候大件儿该盘出去的就盘出去。北地虽然不比京里繁华,但也什么都有。” 闲扯两句,晏秦氏忽地转了话头,“你都打算好了?” 晏清的眉眼垂下来,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微颔首。 晏秦氏见状微抿了唇,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作罢,叹一声:“你既已经打算好了,便去做。” 好似是怕晏清不放心,晏秦氏又补了一句,“你娘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在北地也是出了名的不怕事。” 晏清看着说得轻巧自傲的晏秦氏眼睛转向别处,捏着绢帕捋了鬓发,小指状似无意地擦过耳郭。 这是她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晏清知道她心里担忧,却不知如何劝解,只能是半开玩笑地驳她:“在北地是有外公给您担着。” 却不想晏秦氏却是眼一嗔:“如今不是还有你担着?” 晏清一愣,四目相对之下,却是都笑了起来。 “去做你想做的事罢。” 晏秦氏欣然笑着起身,“娘担得住。” 晏清眼微垂,朝暗处扫一眼,那里早有人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