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做大事的……”
“对啊,理当不拘小节。”
萧大老爷张嘴欲言。
江清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遂道:“内子不过是一时意气,说到底她有什么可贪图的?她又不为官做宰,图什么名声?她又不想搜刮钱财,毕竟是出嫁了的姑娘,再说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只怕这些黄白之物,她向来不看在眼里。她是在这里从小长到大的,您也好,各位长辈也好,都看在眼里,她品行如何,心地如何,别人不知,你们还会不清楚吗?姑娘家嘛,到底心软。”
话是这么说,可萧大老爷不这么觉得。
但江清寒的气势不容反驳,且除了萧梦得,这事儿也没人能做主。
萧梦成倒是好糊弄,可人人都骂他野种,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只怕他说的话,不仅萧梦得不认,族人们也不认。
萧大老爷只能一边暗骂晦气,一边让自己的儿子把萧梦得请进来。
…………
萧梦得冷冷清清的听着萧大老爷絮絮叨叨,从多年之前他和萧三老爷之间的情份说起,每多追忆一回,就要附带上几声唏吁,动情处,连眼圈都是红的。
萧梦得不耐烦看他在这做戏,打断他道:“您和我爹几十年的交情,真要忆苦思甜,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不够。可刚才族长也说了,人走茶凉是人情世故,您有话不妨直说。”
“这……梦得啊,你看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来……”
“然后呢?让我收回成命,继续白白地把族田给你们种着?甚至是你们再多说几句,逼着我把地契一并交出来?像几年前一样,再把我们姐弟逼得远走他乡?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回来,那么萧家现下所剩的一切就都可以任你们处置了?”
萧大老爷也有点儿恼了。
这会儿没有别人,萧梦得可以不必被人压着腔调不能说话,他更没什么顾忌:“话不是这么说,别说我们没那个意思,真要掰扯当年的事,可没人撵你们姐弟走,分明是你们姐弟自己走的。树挪死,人挪活,你们姐弟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要是没有当初那一走,说不定你还没这段好姻缘呢?再说,当初也算是当初你爹一片好心,一片公心,它不能变成坏事不是?”
萧梦得嘲讽的呵了一声,道:“这好和坏是相对的,就像大伯父您刚才说的,当初是坏事,没准变成好事,现下你觉得是坏事,没准过几年再看,它就促成了好事呢?”
萧大老爷不免有些气极败坏:“你……你这丫头,怎么就说不通呢?你非要收回族田,这不是逼着一族人衣食无继,穷困潦倒吗?怎么,非得逼出几条人命来你才甘心?你爹,还有你的祖父等等祖宗的坟莹都在,你们姐弟远走高飞了,倒是眼不见心净,你就不怕他们要受到乡民们的詈骂?乡下人,没什么教养和学识,真把他们逼急了,掘人祖坟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萧梦得没有立即反驳。
萧大老爷一看有戏,就说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本事?哪怕活到四五十岁又如何?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多少见识?吓唬她两句,不怕她不屈服。
萧梦得道:“族田我可以不收,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萧梦得抬起脸来:“刚才大伯父提醒我了,这是我们的根,祖宗坟莹都在,不管将来梦成在外头混得如何,早早晚晚都是要回来的。所以,还要劳烦叔伯们替我们好好维持。”
萧梦得毫不客气的道:“维持的除了祖坟,自然还包括现下的萧家宅院,我不希望再有先前的事发生,萧家院子里的一根草木,都是我萧家的东西,只有我不要的,不能有别人来偷来抢来不告而取的。”
这本就是常情,萧大老爷没道理不答应,他痛快的道:“这没问题,我会好生管束族里那些爱占小便宜的人,绝不让他们再打你家一根草刺的主意。”
他有这个觉悟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