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有过自欺欺人的豪言壮语:他日待我富贵,我必如何如何。
所以今朝富贵忽然到手,他不可能没一点儿触动。
燕归春没收银票,目光流转,忽然慨叹了一声,道:“我并不知姑娘为何会对生活心生怠惰,不过我始终相信来日方长,我愿意为姑娘遮风庇雨,也愿意与姑娘携手共进,更唯愿姑娘早日解开心结。”
他相信以诚动人,也愿意以真换真。
萧梦得很是羡慕他有这样的心境和处境,这证明他性子单纯,生活和乐,尚且不曾受过生活的打击,况且他前途光明,对未来还充满着希望。
不像她,已是“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遍地金”。
如果是别的,她都可以一试,可对于夫妻一道,她敬谢不敏。
但这种心理上的伤痛,无法诉诸于口,便是再亲密如母女都不能,何况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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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燕归春如此君子风度,萧梦得也就没再表现得特别市侩。
只是,燕归春想过洞房花烛,就是没想过会假凤虚凰,一时准备不周,又不可能兴师动众的大费周折。若是把姐姐惊动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他有些为难的道:“你睡床,我是男人,好歹对付一夜。”
萧梦得很是礼让的道:“公子劳累了一天,还是你先行歇息吧,我今日功课还未做完。”
燕归春不知道她是真有功课,还是假有功课,既然她如此坚持,也就恭敬不如从命,自行歇息。
新房里喜烛长明,是不会熄的,萧梦得就伏在桌上,一笔一划抄她的《地藏经》。
燕归春五更即醒,被满目红色照耀,还有一瞬间的怔忡。身边自是没人,他趿鞋下地,见萧梦得伏在桌上,正在沉睡。
在萧梦得手边,是一摞抄好的经文。
她的字写得很规整,基本功不错,但要说多好就有点儿夸张了。
喜烛已剩一寸,窗外晨曦将明,混合在一起的光线映照在她如玉一般的面庞上,还是很容易让燕归春失神。
燕归春莫名想起年少时和同窗偷看元右丞的《莺莺传》,张生曾云:“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余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那时觉得这是负心张生的推脱之言,既是矫言辞辩,也是对自己仍旧对崔氏女那份感情的拖泥带水的遗憾。如今落到自己身上,竟难免也生出此番感慨来,大抵自己也是“德不足”之辈,自然应当“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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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得毫无预兆的睁开眼,忽然望见燕归春,吓得她眉头惊跳,眼里就带出了惊悸。
燕归春被她的惊悸所吓,忙温声安抚道:“你醒了?天色还早,要不你还是去床上歇歇?”
“不用。”萧梦得抄了半夜的经文,只将将睡了两个时辰,自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睡沾染了别的男人气息的床。
就是想想都不行。
燕归春眼里浮起怜惜,道:“这里房屋窄小,没有多余的空间,好在咱们这两天就要回去了,等回到家就方便得多。”
萧梦得点点头,起身问燕归春道:“今日如何安排?总要先见过令姐夫妻?”
俩人起得早,有充裕的时间各自收拾。
一时燕家姑奶奶也起来了,原本还想着弟弟新婚,总要多耽搁些时候。哪成想这对夫妻来得倒早。
她比燕归春大着五岁,也算是打小手把手落的将他带大的,无形之中带了长姐如母的气势,燕母不在,她自然要姐代母职,所以这会儿相当于是萧梦得的半个婆婆。
她以半个长辈的眼神挑剔的打量着萧梦得。
第一个感触就是:此女美丽得太过妖异。
宽容点儿的人会想,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世间上哪儿找这样漂亮的姑娘去?但严苛点儿的会想,一个世间女子生成这个模样,那就是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