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像自己一样栉风沐雨,担心她做什么?
他知道萧梦得这位准夫婿今秋是要参加科举的,那几天也格外的关注了下,只不过离得远,也就是在心里念叨两句。
不管怎么说,这位准姐夫要是能一朝得中,也算不枉萧梦得的相貌了。
掐着日子觉得应该放榜了,再往后推个十天半月,想必京城就该有好消息传来。毕竟当初仇太太的意思就是放了榜便成亲。
九月底,萧梦成接到了京城的书信。他还真有点儿激动,拆了漆封,迫不及待的要抽出信纸看看到底报的什么喜讯。
可他一目十行读完了这封信,满目的愕然和满脸的茫然:仇盛确实是中了榜,名次还挺靠前——可见自己这位长姐也不是腹中空空,毫无成算的人——他也的确是要成亲,但成亲的人选不是萧梦得,而是江府的五姑娘。
不是,啥意思啊?
萧梦成把书信又拣起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又读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的躁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什么玩意儿?怎么能朝令夕改?明明说好了定亲的是自己长姐,怎么姓仇的身份一变,麻雀变了凤凰,订亲的人就换成江府的姑娘了?
谁的主意?是江府的意思,还是姓仇的想攀高枝?
真是欺人太甚。
萧梦成有一股子这就杀回京城的冲动,不管怎么样,先闹他一个沸沸扬扬。
这和从前的耍无赖不同,他占情占理。纵然自己姐弟俩落不到什么好处,可也不能让江府和姓仇的白占了便宜。
姓仇的忘恩负义,江候府背信弃义,就算他们都不要脸了,非得抢这桩亲事,他也得让世人都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下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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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直到这个时候,萧梦成才有点儿“自己和萧梦得是一家人”的感觉。
从前是没这份自觉的,总觉得自己天分极高,能力极强,不过是运气不好,只要借助长姐得了助益,早晚自己能够飞黄腾达。
所以她就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块儿跳板,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管她过的好或坏呢。
可这一年的辛苦不是白受的,随着年纪渐长,阅历渐广,又有正儿八经人带着他渐通人情世故,他也才逐渐明白,世道不是那么好混的,权贵世家也不是那么好攀的,论来论去,谁有权势,谁有富贵,都和自己没关系。老话说的一点儿不错,“谁有也不如自己有”来的靠谱啊。
而他所能有的,不过是继承下来的那点儿祖业。
毕竟空手套白狼太不现实,这世上没谁是傻子,你在算计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算计着你,就算侥幸算计到了,也不过是上了别人的当,是人家愿意被你算计,同时又算计着从你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罢了。
也因此他越发后悔从前年少轻狂,太不懂事,白白的把父亲、嫡母苦心经营的家业败得一干二净。
同时也才渐渐明白,血脉亲缘才是这世上最靠谱儿的东西,这世上的人谁都有可能坑你,只有至亲不会。
他也才会对萧梦得所经受的不公,如此的义愤填膺。
可他也明白,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离了这里的江家店铺,让他另起炉灶,他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赚钱盈利。
更不用说他毫无权势,和财大势高的江府为敌不现实,就是和即将授官的仇盛相比,他一介百姓里阶层最低的商户,也全无优势可言。
他也才隐约明白江清寒非得把他扔出来,逼着他历练的含义。
到底他是男人,哪怕只是做苦工,他也能谋得一日三餐,谋得一席立锥之地,可萧梦得不同,她不过一介弱女子,又是生得那样相貌,若无人庇佑,便只能是任人鱼肉的份儿。
而这世上,除了他对她还肯有几分真心,再没人会真心的为她着想。
萧梦成翻来覆去,一宿也没睡好,第二天又是折腾的一天,最后执笔,绞尽脑汁,给萧梦得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