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之礼相娶,我未必不肯。
可一想还是算了,犯意不着的。明摆着的不可能的事,何苦自取其辱?她只是不想和他有瓜葛,犯不着得罪他。
保宁郡王一点头:行,她有种。
对于男人来说,难啃的骨头才是好骨头,但这不包括女人,尤其对于保宁郡王这种强悍、自负的男人来说,像萧梦得这种不识时务的女人就简直该杀。
他身体微微前倾,是个俯就,却是逼近、欺压的姿势,他甚至放轻了语调,但仍旧不掩侵略的本质,尽管带有几分戏谑,却更像是猫玩耗子的假慈悲。
他问萧梦得:“萧?(萧什么来着?)萧氏,你真的明白你拒绝本王的意义?”
萧梦得不明白,在她简单的认知里,她接受也好,拒绝也罢,都是她自己的事。可既然保宁郡王有此一问,自然没那么简单。
她抿了抿唇,有些茫然的道:“有什么意义?只要郡王爷大度,不肯和我计较,自然就……”
保宁郡王笑出声,道:“真是幼稚,打从本王进到你房里那一刻,你便已然名节尽失。”
萧梦得眼里的茫然更甚。
她当然明白,而且这四个字他已经强调了好几遍了。
但她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无赖。
名声差就差呗,大不了一辈子不谈婚论嫁。
横竖她一直觉得能在江家老此终生是件莫大的幸事。
“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难道不是?
“你以为你离萧家天遥地远,便没萧家什么事了?”
不然呢?
“最重要的,你如今寄居在江家,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止,都关系着江家的声誉。你可知道世家是如何处置像你这样名节尽失的女子的?”
他的声音里有一股子针刺在背的冷意,萧梦得心底冒出了个诡异的念头,就像她当初吓唬郡王妃江氏一样,如今保宁郡王来吓唬她,给郡王妃江氏来报仇了。
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啊?
她可不是江氏,也不怕,因此越发的把后脊骨挺得直溜溜的,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问:“如何处置?”
“浸猪笼。”
*
萧梦得有一瞬间的呆滞。
浸猪笼她不陌生,祁州城里住的也是人,只要是人群聚集地,每日里俱是人间烟火,上演的也都是人间的悲欢离合,表露出来的也都是人性的善恶。
自然什么事儿都有。
浸猪笼是惩罚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的,手段粗暴残忍,却有着最直接的震慑力。
萧梦得想不到京城世家权贵原来和他们最瞧不起的乡下人行事风格是一个调调儿。可她自认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有辱门家,丧伦败德的事,并不是什么不守妇道的女人。
她预想过她拒绝了保宁郡王,就是拒绝了郡王妃江氏,也是得罪了大舅母,她也设想过江候夫人会用何样的手段,不动声色的报复、惩处她,却万万没想过会是浸猪笼这么个刁钻的法子。
萧梦得蹙眉,没说话。
她半信半疑,同时还有一股子执拗的不甘。
凭什么?她姓萧,不姓江,如果说从前江家对她只是小惩大戒,比如禁足、训斥之类的,尚在她接受范围之内,可如果江家威胁到了她的性命,她何必逆来顺受?
大不了一走了之,横竖她丢也是丢的萧家的人,不关江家的事。
保宁郡王一眼就看穿了萧梦得的所思所想,他重新坐正,漫不经心的道:“你想必也知道,权贵更重名声和规矩。所以你的性命,在江候爷夫妻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而且偌大候府,想要悄无声息的处置一个你,呵呵,简直是易如翻掌。”
萧梦得垂眸,沉默不发一语。
看上去还算平静,可小手到底还是绞在了一起。
保宁郡王就乐见她无措、彷徨、挣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