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3 / 4)

站在萧桓身边的宦官,竟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萧桓刺去。

几乎是瞬间的事情,她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萧桓面前,那匕首就插到了她的右肩。

比不得高邗这种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狠人,身娇体弱的高月,值此一刀,便经受不住了。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她禁不住摔了下去,倒在了人群里。

那天的场面真的很乱很乱,保护嘉帝的侍卫霎时间都冲了过来,围住了他。

然后就发生了暴动。

那是本朝有记载以来最大型的一场叛乱。

士兵交战的声响遥远空旷,刀枪剑戟相撞之声逐渐清晰起来。高月睁开双眼,只能看见一片血红的艳霞。

她侧躺在祭坛之上,体内五脏六腑如同被刀铰一般,痛得她的表情纠结在一块儿。

意识模糊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混乱中高呼。

随后眼前那片混沌的血色忽然变成黑压压一片,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围在她的周边,和四周的兵士激烈打斗,尽力保护于她。

从缝隙中看到祭坛之下的厮杀,异常的原始与野蛮,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是她头一次直面死亡,她在痛苦中,不断地找寻着随行而来的父亲身影。

但她先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穿着白盔银甲的小将。他手持一把长剑,身高八尺、豹腹狼腰。

只是她的眼神已经被血水模糊了,看不清他的模样。

只能隐约看见,人群中,他持剑杀了几个叛乱士兵,寻到机会便纵身上马,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箭径直地飞往了她的方向,惊愕之间,只见她身后拿着剑戟的士兵喉咙被箭穿过,应身倒地。

他在救她。

当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异常虚弱,血成股地往外涌,肩上的伤痛得她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流。

直到他急匆匆地赶上台去,有力的臂膀把她捞起,把她护在身边,她才在那场混乱中捡回了一条命。

她原来一直想找到那个救她的小将,但那天的场面,穿银甲的将领实在太多了,传下令去,却有七八个自称是那个小将的人前来领赏,高月一一认了,皆不是他,于是只好作罢。

眼下细瞧一瞧,倒觉得纪行之和那人的身形十分相似。而且,箭术也同样地了得。

她怔了一怔,霎时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无奈。

纵使是他又如何,当时他在父亲帐下做事,又与兄长是挚友,保护高家是他的份内之事。

难道,是自己不自觉地为他讨些好的名目,往他身上攀扯,以减轻自己和他之前的那些龃龉吗?

回过神来,高月看着此时,站在面前真真切切的纪行之。他的身形很高大,穿披银甲后更显得像铁铸般,刚毅得像有了钢骨铜体。

他只是静穆地站在那月光下,手里执着那把承影剑,都能让人感到肃穆的寒气。

这不是微凉的初秋之夜该有的冷意。是他身上散发出来,透过那身盔甲传出的幽寒的感受。

让她莫名忆起,他被封为平北大将军的那些年,执掌十万勇毅军所向披靡的场景。

高月在后宫深居,自然不曾亲眼见过他驰骋的身姿,只是那些快马加鞭送回都城的凯旋之音,每一次都能经过萧桓之口,传递给她听。

她心里突然感到无端的遗憾,说不清,只是觉得可惜。

他的父兄皆是在战场上,用血汗打拼出来的勇士,她天然地喜欢、倾慕这样的男子,却始终没能嫁给一个将军。

是的,他不会再成长为将军了。从他穿着这身银鳞甲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她的情感游戏太儿戏。她不能再为了留下他一条性命,而自欺欺人了。

嘉帝启用纪行之时,就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