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之却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自力更生”地解纱布。
他用左手扯了扯缠绕在右臂上的纱布,本想解开,不想却反方向拉了个死结,越拉越紧。
眼看着纪行之便要抬起眼帘求助她时,高月不知为何心虚地慌忙挪开了视线。
“过来。”
高月一激灵,抬起头,明知故问:“干嘛?”
“过来帮我解纱布。”
纪行之的蛮力用错地方真是让人头疼,高月葱白的细手指揪着那个死结往外扯了许久,都解不开,只得拿剪子绞了。
纱布一层层地揭开,直至那个骇然的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
高月学着李济的模样,先轻轻地刮下原先残余的敷药,在即将碰到伤口处时,说了句:“会有点疼,忍一下。”
纪行之禁不住暗笑,其实她的力道就像挠痒一般,有时根本是在刮空气。何况他连烙铁之痛都熬过来,又怎会挨不住这点小痛楚。
高月不知为何今天会簪茉莉花,一反常态。此时她低着头,纪行之正巧可以闻到她头上幽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她身上的脂粉香气,直透鼻端。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笨拙而小心地给他敷药的人,是一个月前那个凌厉乖张的候府小姐。
“高月。”纪行之低头凝视她。
“嗯?”她抬头。
纪行很想张口问,但他又怕得到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轻点。”
高月连忙收回刮刀,放下新敷的药料后,却看不到他被灯光照得忽明忽暗的脸上,有什么疼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