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极大典结束后,庆忌又在福宁殿内外,宴请了朝中的公卿大夫。 这一场盛大的皇宫夜宴,注定不会简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喝得微醺的御史中丞伯噽,眼神转悠了一下,于是来到红地毯上,朝着庆忌的跪了下来,躬身行礼道:“陛下,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他时吴地不过数百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其乐,而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 伯噽对庆忌歌功颂德了一番,让庆忌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对自己阿谀奉承的话语,谁不爱听? 不过,还不等庆忌高兴一下,左丞相孔丘很是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向庆忌进言道:“陛下,臣闻殷、周之王千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 “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三桓、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 “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伯噽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也。” “……” 孔丘所言,不止是在抨击伯噽阿谀奉承庆忌的做法,而且因此引申出了一个非常敏an的话题—— 师古? 师今? 吴国究竟是继续推行郡县制,还是跟周朝一般大行分封? 庆忌不动声色,缓声道:“二三子,尔等以为孔丘所言,如何?” “左丞相所言,大缪也!” 官拜右丞相的邓析,立即站出来,朝着庆忌躬身行礼道:“陛下,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 “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 “且丘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 “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黎庶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 “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 “臣,右丞相析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之所建立!” “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 “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 “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故,臣以为,禁之便,使儒生不敢饶舌,毁谤国政!” “嘶!” 一众公卿大夫听到邓析的这种说法,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倍感震惊。 邓析更狠,直接借题发挥,指责儒家士子们抨击国政的事情。 早在几年前,以邓析为首的法家,跟以孔丘为首的儒家就开始了互掐,看不对眼。 吴国五大显学,分别是:儒、法、道、名、兵。 在朝野上下大行其道的,无非是儒家和法家。 这两个学派的士子经常斗嘴,抨击对方的不是。 对于这些事情,庆忌是看在眼里的,但一直置之不理。 “邓析,如何禁绝此类事件?” “陛下,臣请史官将非吴记之书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 邓析正色道:“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 “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