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有罪!百死莫赎!请大王治罪!” 随城之外,联军营寨。 在中军大帐之内,此时廷尉伯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请求庆忌治罪。 原本庆忌正在前线督战,却突然接到伯噽的运粮队伍遭到楚军伏击,全军覆没的消息。 这打了庆忌一个措手不及,连忙鸣金收兵,停止继续进攻随城。 联军的粮秣辎重被付之一炬,这无疑是对联军的一个沉重打击。 伯噽看见坐在帅位上的庆忌沉默不语,自知罪孽深重,忙不迭的哭诉道:“大王,此乃臣之过也!” “臣错信了那些当地的楚人,更没有料到楚国还有数千人的舟师,出没于清发水上,还与队伍中的楚国民夫内外勾结。” “以至于我联军的粮秣辎重,被楚人尽皆焚毁!” “臣,有负于大王厚望!” 在场的孙武、伍子胥、黑夫等将领,得知联军的粮秣辎重被全部烧毁之后,也是一个个脸色凝重,不太好看。 军需辎重且不说,那十万石的粮秣,可是联军将士的口粮! 这一时半会儿的,几万联军将士断粮,岂能继续作战,岂能不哗变? 不过,这其实也怪不到伯噽的头上。 毕竟谁也没想到,楚人在这个时候还留有后手,数千人的楚国舟师,一直蛰伏在清发水上,按兵不动。 沉诸梁的目的,想必一定是趁机让这支孤军截断联军的粮道,好让庆忌知难而退。 要知道,伯噽麾下的可战之兵,也不过区区千人,实在是挡不住楚人的凶勐进击。 即便是没有运粮队伍中的楚国民夫里应外合,跟江上的楚军舟师勾结在一起,想必伯噽的运粮队伍也是难逃如此厄运。 包括庆忌、孙武、伍子胥在内,也是没有想到楚人还有这一招! 截断粮道,使敌军陷入窘境,这分明是庆忌的惯用战法。 当年庆忌就是靠着这一招,以少胜多,硬生生的逼着沉诸梁的父亲沉尹戍不得不率军归降,最终沉尹戍兵败自刎。 没想到,这一招竟然被沉诸梁学了去。 庆忌这可真是,终日打雁竟然教大雁啄瞎了眼! 对于这种事情,庆忌内心也是十分窝火。 但是,庆忌知道这个时候去责怪伯噽,或者生气,也是无济于事的。 “起来!” 庆忌缓缓的站了起身,来到伯噽的跟前轻喝一声道。 “大王……” 伯噽还在抹着眼泪。 他这一次死里逃生也是不容易,浑身上下尽是干涸的血液,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此时此刻,伯噽身上也有一两道箭伤,头发凌乱,战盔都不知道被甩飞到哪里去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狼狈。 “伯噽,你太让寡人失望了。” 庆忌摇摇头,看着伯噽训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在众人面前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莫哭!” “失败一次两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知耻而后勇!” 庆忌亲自将伯噽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道:“只是丢了一些粮秣辎重,死了一些士卒民夫而已!” “不要紧!人活着就好!伯噽,你能活着回来,就是我吴国最大的胜利!这是让寡人最欣慰的事情!” 一听这话,伯噽忍不住热泪盈眶,带着哭腔道:“大王,臣……臣实在是羞愧难当!臣已无颜面对大王,恨不能在当时就拔剑自刎!” “请大王责罚!” 现在的伯噽,内心是五味杂陈,既羞愧,又感动,还很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