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最终挑选了一个紧挨着东厢房的西梢间居住,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可以最快冲出赵家宅子,跳到宅子后面的河水里。 她推开厢房木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各种陈设颇为不俗,不像是陡然暴富读书人居住的宅子,更像是书香门第的宅子。 厢房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木翘头案,摆放着玉壶春瓶,插着一枝朝槿,开着淡粉色碎花。 床榻在左侧,挂着一面帷幔,隔开了西梢间。 右侧可以当做平时日常梳洗的地方,左侧用来歇息,只要把帷幔拉开,整个西梢间宽敞了很多。 杜十娘坐在小橱数格妆镜旁的八脚圆鼓凳上,等着赵庆过来,去拿一些处理伤口的用具了,稍等片刻便会过来帮她处理伤口。 杜十娘紧紧咬着贝齿,强忍着消瘦肩膀传来的一阵阵剧痛,等着赵庆过来。 “吱呀——” 赵庆没让她等多久,带着一个端木良锦匣子,走进了西梢间。 他把端木良锦匣子放在桌案上,刚要动手去给杜十娘处理伤口,却又愣住了。 为了干净利索的拔出箭杆,需要用银剪刀剪开杜十娘肩膀上的衣物,偏偏箭杆的位置又比较靠下。 这就让赵庆犯了难,只要用银剪刀剪开,杜十娘肩膀附近的大片肌肤便会暴露在眼前,甚至还会露出小半个胸脯。 杜十娘看出了赵庆的为难,伤情又不能拖延下去了,闭上了眸子,似乎是认命了说了一句:“现在不是拘泥这些小节的时候,赶快帮奴家处理了伤口,再拖下去,奴家恐怕就死在李林甫那个狗贼的手里了。” 这话,杜十娘可以说。 赵庆却不能说。 有了杜十娘的首肯,赵庆不再迟疑了,拿出银剪刀在酒水里浸泡过后,开始剪裁早就被血水浸透的衣衫。 桌面上放着一只青花釉瓷碗,里面的酒水不是普通酒水,经过多次蒸馏过后的酒精。 虽然达不到高浓度酒精的地步,但要比一般的烈酒纯度高很多,完全可以达到八成左右的酒精。 “嘶——” 银剪刀触碰到了杜十娘肩膀上的伤口,张开朱唇,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到了一股刺骨般的剧痛。 好在还能忍得住,没有发出叫声,否则就会引起庭院里两名女子的狐疑了。 家里折腾出来一大堆动静,黄婉儿、李清清两人已经知晓,西梢间里住进去了一名受了伤的女子。 黄婉儿、李清清两人不知道为何要在家里私藏一名受了伤的女子,根据小汴京里到处人心惶惶的消息,应该就是那名女刺客了。 她们两人没去过问,依旧做着各自的事情,帮着赵庆掩盖过去,没有因为家里突然来了一名女子产生任何的小情绪。 黄婉儿背着小竹篓,带着菇黄豹出去了,亲自去买来一只老母鸡,煲汤给那名女刺客,滋补身体。 李清清却找来了几件襦裙,没有见过那名女子的样貌,不清楚她的身段胖瘦,便把各种尺寸的襦裙都拿来了一件,准备给那名女刺客换上新衣。 赵庆还在想着怎么给家里的两名女人解释这件事,却不知道,黄婉儿、李清清两人不仅没有闹情绪,还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 由于伤口和衣衫已经凝结在了一起,银剪刀剪开的过程中,不免撕下来一些血肉。 又有酒精的刺激,换成军中的汉子照样是忍耐不住,早就痛苦的大叫了起来。 杜十娘没有吭声,光洁脑门上流出了黄豆大小的汗水,始终没有发出一句声音。 赵庆为了减轻她的痛苦,银剪刀剪裁的很慢,又很细致,渐渐把右肩上的大片衣衫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