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她拿过来瞧了一眼,扔到一边。
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一叶,林棹兮意识到时,车子已停在一栋中式小楼前。
服务生走上前,替林棹兮拉开车门,礼貌一笑,“二公子在里头等着您。”
小楼内铺满了黑灰色大理石,入目皆是黑檀木制家具。东、西两面墙上挂着大幅山水画作,似是某位名家的真迹。
林棹兮跟着往里走,七弯八拐,走出小楼,穿过一片茂盛的月季花海,抵达深处的小院。
院门虚掩着,四周安静至极,廊下挂着几只空鸟笼,随风轻轻荡漾。
推开院门往里走,一直走到院子的第二进,她看见了榻榻米上坐着的人。
祁决穿着宽松,坐姿松散,身前的黑檀木几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正在自斟自饮。
桌上烧着的水壶翻滚,水汽蒸腾,满室氤氲。
似是知晓来人,他一手拎起水壶,并未抬头,“过来坐。”
林棹兮走过去坐下,抬眼瞧他,阳光之下他的发丝几分淡。
“我倒不知,‘西楼’是二公子的产业。”
此处名为西楼,历史悠久又地处中心湖旁,门外是繁华的湖景区,门内寂静悠然,颇有大隐于市的味道。今日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对外开放的西楼背后,隐藏着这么一间私人小院。
祁决抬眸,不答这话,反倒端看起她来。
林棹兮今日化了淡妆,倒是和素颜时差别不大,一双眼睛灵动夺目,眨眼间睫毛扑闪。
他瞧了几瞬,斟了茶推过去,“先喝口茶。”
茶色呈绿黄,盛在乳白色的瓷盏中。
“我没有早起喝茶的习惯。” 虽这么说,她还是举杯轻啜一口。
茶香满溢,入口绵柔,是上好的白茶。
放下杯子,低头的瞬间,清风拂动卷起纱帘,榻榻米上的倒影舒舒卷卷。
林棹兮不禁一笑,“此情,此景,此茶。二公子这一套,应该很讨女孩子欢心吧。”
祁决微一挑眉,语气几分不正经,“这话的意思是,讨得林小姐欢心了?”
林棹兮不语,倒不是认下这话,而是清醒地明白,这位祁二公子不甚在意。讨不讨得欢心又如何?猎人从来无需考虑猎物的感受。
面前的茶盏再次被填满,她看了一眼,没有再碰。
很快有人送来早餐,中西式皆有,摆了满满一桌子。
林棹兮问:“二公子说的一顿饭,原来是早饭?”
祁决低着头,亲自替她摆了筷子,又铺开餐巾,“这就算是了?”
“怎么不能算?”林棹兮据理力争,“吃完了,我去前头买单。”
祁决被她逗笑,抬眸看她时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连声音都沾染了几分,“林小姐说是便是好了。”
于是林棹兮拿了筷子,心安理得地开吃,一抬头,对面的人几乎没怎么动筷,正垂眸看着她。
“二公子不吃吗?” 她问。
祁决俯身,左手肘撑着桌面,“我还以为,林小姐今日不会来。”
“您亲自给我一个,和未来上司搞好关系的机会,”林棹兮笑,“我怎么会不来。”
“是吗?”祁决的眸光深深。
她别开视线,低头去够稍远处的一碟秋葵。
一只手却快她一步,将其端到了她眼前,手的主人轻声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你来一叶?”
她夹了一小节秋葵,放进嘴里慢慢嚼,咽下去说:“祁总统筹全局,用人自有您的道理。”
祁决显然对这官话般的回答不满意。
林棹兮看着碗碟,不痛不痒又解释了句:“都是为了项目,在哪都一样。”
“你倒想得开。” 他的声音带着玩味。
她搁下筷子,“总不能以为,二公子有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