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颜面,恼羞成怒带着银铃便打算离开,二人匆匆忙忙从后院穿过大堂,正瞧见凌无非与顾旻二人坐在门口。她咬了咬唇,本欲离开,却在看见凌无非的一瞬,把脚缩了回来,转身走到他跟前。
“哟,这小丫头又是谁?”顾旻忍不住打趣,“侄女婿,你这艳福可不浅呐!”
“嘴里不干不净,真是恶心。”李迟迟咬咬牙,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转向凌无非,道,“小女子承公子恩德,这几日对你的伤病也算是尽心尽力,却不明白为何反要遭你们算计羞辱。不知公子是否有空为我答疑解惑?”
她说这话时,一旁正给二人倒酒的伙计不由好奇抬头多看了二人几眼,见她瞪了过来,又忙低下头去。
凌无非神情自若,听她把话说完,垂眸见那倒酒的伙计心不在焉,一碗清酒斟满还不停下,便即按下他的手,将盛满酒的碗拿起,递给顾旻。他漫不经心似的瞥了一眼李迟迟,却只淡淡一笑,道:“既然姑娘认为在下恶意揶揄,为何不选择躲开,却要留在这里寻根究底?到底是真的问心无愧,还是想靠这张嘴占领先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坦坦荡荡’?”
“你……”李迟迟一时语塞。
“有理无理,不是光靠说的。”凌无非淡淡一笑,道,“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明白就好。”言罢,便不再多看她一眼,而是端起酒碗,旁若无人似的向顾旻碰杯。
顾旻立刻会意,与他推杯换盏后,满饮而尽,见他亮出同样饮尽的酒碗,当即大呼:“好酒量!”
李迟迟咬紧牙根,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嗤笑一声,略点了点头,口中默念着“好……好……”说完,便即拂袖而去。
银铃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之前没见过?”顾旻这才开口问道。
“不熟。”凌无非淡淡一笑。
“这丫头不成,心眼重。”顾旻说道。
“前辈何不说说,您是怎么找到她的?”凌无非岔开话题,道。
“好小子,我不套你的话,你却来撬我的嘴?”顾旻指了指凌无非,摇头笑道,“也罢,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想知道什么?”
顾旻此人,虽是油嘴滑舌,为人倒也直爽,有话便说。
而此刻身处楼上的唐阅微,始终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沈星遥不开口,她也什么都不说。
“过去这些年,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在昆仑山的时候,也从没有人告诉过我,我的身份有问题。”沈星遥缓缓开口,道,“义母在我五岁那年,因伤病过世,芳姑和姐姐照顾了我许多年,一直到我十五岁。”
“十五岁?你现在多大?”唐阅微问道。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沈星遥道,“掌门到底是介意我的身份,让我输了比武,我不服气,也讨不到公道,便索性叛出师门,可也因为这样,阴差阳错找去玉峰山。几经周折,最后是师父把义母留下的信物交给了我,让我带着它来找您。”
“那是我送给素知的印章,”唐阅微道,“阿月本也有一枚,上面刻的是‘长安’。”
“那我倒没见过。”沈星遥道,“那您当年可曾赠出过一枚刻着‘万象无来去’的印章?”
此言一出,唐阅微忽然冷笑出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你想知道当年的事?”
“所以,唐姨还是不肯说吗?”沈星遥亦站起身来。
“我只怕你同你娘一样,误信奸人,把命也给搭进去。”唐阅微道,“不错,当年背叛素知的人,的确不是凌皓风,他们甚至根本就不认得。可凌皓风一干人等,当年参与围剿,也是不争的事实。只因为那小子花言巧语哄骗你几句,你便当真相信那几个人在当年那一战中,从未做过落井下石之事?”
“所以,您是认为,我之所以不听您的话,只是因为沉湎儿女情长?”沈星遥摇摇头,道,“您想错了,我只是想按照自己的判断行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