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我有许多次都与死亡擦肩而过,也有更多次被死亡迎头击脸,重新开始。
显而易见,今天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当然,如果我在又一个人生的分岔路口上作出错误的选择,今后与这两者共同作伴的幅率想必会疯狂上涨,超越太宰胜过一日三餐的寻死率。
“枪、……枪呢!”我用力喘气。
“收回去了!”织田大声说。在生死之际,他的话语却给人带来不合时宜的安定感。攥着我手腕的手因为紧张而略泛潮热——不管再怎么锻炼,我的体力始终无法比过成年男子,在最初的冲刺后速度就有了明显的减慢,全靠他拽住我的左手才勉力支持。
我们在走廊上狂奔。
唉,不管面对的是异能者还是海螺小姐,被迫入这种境地,面前只有一.本.道的话……人除了跑也别无选择。
背后并没有传来和我们一样激烈的奔逃回音,但依然不得不全速向前、并不断选择曲折的前进方式,因为取代脚步响起的是枪声。
枪声并非接连不断,而是充满目的性地瞄准,再上膛开火。
尽管成功率由于我们的移动而有所降低,而他似乎也不是个使枪的老手,但是彼此的距离远远没能打到可以安全避开的程度,从刚刚开始我身上就被拉了好几个口子,但幸运地都只是造成了皮外伤。
幸好,似乎是打着优先杀死我的意图,子弹的目标一直是我,并没有攻击织田先生。这应该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如果织田先生因为我的失误而出事,因我而死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对。再者,这证明他手里的弹药数量并不足以支撑他对我们进行疯狂扫射……但这也证明了他是一个理智、冷静,正确判断最适合自己的方法的人。
我宁可与会疯狂扫射的那类傻子为敌。就在这么想的瞬间——
“——呜、”
突如其来的锐痛连带着仅剩一点没能被抵消的冲击,刺入了我的右腰,迫使我一瞬间停下脚步,紧接着是第二枪!
双倍的伤害。如果没有人还拉着我,我会直接摔在地上。
“千鹤子!”
织田先生的声音紧迫得我觉得我要死了,我的脸色现在肯定比鬼女还要恐怖,但是,“请不要停下来!我没事!没有伤到内脏!”
我说的基本是真话。
第二枪落在了第一枪了斜上方,根据部位来说受损的顶多只有肠子,伤个肠子实在已经是非常幸运,造成影响可谓几乎不计的了,何况都是贯穿伤,还省下了挑出子弹的心力。
不必费力气都能感觉到。也能用经验判断出自己的伤势。
当然,放着不管还是会死,但是既然没有命中如脾脏这样充满血液的内脏与重要血管,就只是会给我造成行动障碍。伤口找到高温物体烫住就可以暂时保证出血量在一定时间内不危及生命,如果能在这地方找到麻药的话,只要用量控制得当,连痛觉对行动的影响也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可能没事!”他深呼吸一口,不容置疑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失礼了——!”
他好像在发怒。
握着我手腕的手忽然松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欸、等等、不、——?!”
我惊恐地叫起来,没错,是惊恐,“你、哈?……你在干什么!会被射的!”
——被抱起来了。
——被单手,像抱小孩一样抱起来了。严严实实藏在织田作之助怀里,因为身高差连头都没能露出来那种。
一切发生在瞬时之间。
他甚至还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就这么把我扯过去,提了起来,又快、又轻——像提一只猫。我和猫的重量明明相差甚远。
“相信我!——啊、抱住我的脖子,不然会掉下去的……!”他说,同时躲开了另一发子弹——简直是在子弹击出前就预判了方位那样迅敏。